“嚯,都这么严肃做什么”司管丹药的鴏常走进殿内,脸上仍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来来来,帝君大人,你要的丹药炼成了!还不来谢谢我?”

他一进来,底下的仙官都松了口气,尤其是之前提出要移魂的那位,看向鴏常时更是满目感激。

原来是鴏常仙人出关了!

这位可是与帝君大人关系匪浅,有他出面,自己想必不会有事了!

果然,离渊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收敛威压,淡淡扫了下面一眼。

“退下吧。”

众仙长舒了口气,齐齐告退,鴏常见此忍不住笑得更欢。

“你怎么把他们吓成这样?”鴏常将丹药交给仙侍们,瘫在一旁的凤尾软玉椅上,没个正型。

他们两个交情非比寻常,比寻常人亲近许多。饶是鴏常再不正经,离渊也不去管他,兀自垂下眸子翻阅案几上的书呈报。

鴏常半点没把自己当外人,动作极其自然地抿了口桌上的茶,眉梢一扬,而后笑得花枝乱颤,直把一旁的小仙侍笑得红了脸。

离渊却看也不看他,仍在上首批阅。

“离渊。”鴏常笑完后,抬眸看向了离渊,“不就是提议让那小花仙作为招魂的本体吗?怎么?你这么生气?”

这个计划奉存曾与他商议过,当时鴏常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让他呈报给帝君定夺。

离渊依旧端坐在上首,头也不抬。

“并未。”

也不知是在说奉存并未提起让小花仙作为招魂本体,还是说自己并未生气。

鴏常把玩着手的白玉杯,头顶的一小缕发丝随着他的动作一翘一翘,打量了离渊半后,陡然轻笑。

“奉存的计划曾与我提起过,确实不错。”鴏常意有所指,“更何况你我皆知,虞央有一魄在她身上,简直是上苍送来的温养魂魄的绝佳容器。”

“不会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你要——”

剩下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离渊望来的那一眼所迫,硬生生卡在喉咙。

漆黑的瞳孔犹如覆盖着冰雪,在敛去了一切笑意之后,如同冬日里冻结的北海,所有的喧嚣都被压抑其,然而光是表面的寒冰就足以令人生畏。

仅仅一息之间,便收敛起来,但鴏常知道,这是警告。

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鴏常恍神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又有些想笑。

多久了。

多久没见过这样情绪外露的离渊了。

上首的离渊听他大笑,放下笔,语气很淡,“不要用这些手段。”

说这话时,离渊神情温和,脸上仍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只可惜并不直达眼底。

鴏常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离渊,或者说,这样的离渊才是他在上千年熟悉的、高高在上的帝君。

只是,此刻离渊话的含义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些手段’?”鴏常颇有些难以置信,“什么叫‘这些手段’?离渊你——”你这个天生黑心肝的家伙和我说这些?!

更何况为了达到最终的目的,过程偶有些牺牲属实再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