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活物,皆有其欲。

欲生妄,妄生执,执若再生,便为心魔。

她心的执念便是情,自己方才明明——

“你知道我是谁,我却不知你是谁。换句话而言,就算我认识你,大抵也是萍水相逢的泛泛之交。”

“既如此,我又为何要相信你口的他们,却不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小花仙曾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她很清醒。

无论离渊亦或是旁人,哪怕是虞央——若是自己单凭他人三言两语便产生怀疑,又对他们是何等不公?

灯火阑珊,映照在小花仙身上,只是她眼的光亮,却能将一切人间灯火都映衬的薄如蝉翼。

黑衣人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心的火焰愈加燃烧得旺盛。

不甘与怨气交织,带着无法熄灭的嫉妒与从来的渴望。

凭什么?

凭什么那人总是能得到最好的?

人人赞他,慕他,敬他,甚至如今可得赤子之心真诚以待——

却对自己弃之如履。

可自己又有那点比不上他?

“别想那么多。”黑衣人别开视线,“我只是个四处游历的小散仙罢了。”他变了语气,不再是那种故弄玄虚的调子,轻道,“闲话到此为止,花灯节就要开始了,不如一起去看看花灯?”

不等宁娇娇再次开口拒绝,黑衣人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唇边。

“我不摘面具。”黑衣人道,“你也暂时别去找你要找的人。”

“就我们两个——这次,我带你去看花灯,好不好?”

最后那三个字,尾调上扬,带着几分气音,仿若是在乞求,无端令人心软。

……

“你就这么和我出来,当真没事吗?”

虞央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手刚从摊子上买来的煎饼果子,一边不着痕迹地暗示离渊。

她早已在两人周身布下了隔音诀,确保此时的对话不会被旁人听清。

在路过的行人眼,只是一对有情人在街边眉目传情地叙话罢了。

“会出何事?”离渊微微蹙眉,“我走前,已经将一切布置妥当,所有的一切尽在掌握。”

尽在掌握?

虞央看了他几秒,咽下了口食物,轻声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她听了片刻,像是不知该如何往下说,终是咬牙道,“你真的对自己……真的用了那法子?”

离渊顿了顿,青白色的衣袖下,倏地双手握拳习惯性地将小指藏在自己的掌。

他没有回答。

到底曾是多年好友,见他如此,虞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只叹了口气,摇摇头:“当年不是你的错,实在是我们谁也未曾料到,那阵法其竟然——”

“是我的错。”离渊眼神蓦地一冷,打断了她的话,“当日是心性不定,被那魔物钻了空子,这才令你……身死。”

最后两个字吐字极轻,轻得在刚出口的瞬间便能融于风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