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离渊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忽然叫她姓名,只是在听宁娇娇那般说自己的时候,五脏六腑都似被人置于烈火,发出沉闷的疼痛,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打断。

尽管这样的情绪很短暂,但离渊还是感受到了。

这样激烈的情绪,通常会直接由那边吸收,离渊不想增强他的力量,因而总是将自己的情绪掌控得十分完美,维持在那个恰到好处的位置。

唯独面对宁娇娇。

唯独是她。

离渊眼神微动,失去了情绪的他不知道这算什么,但他明白,自己要好好保护宁娇娇,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

等此间事了,他的神魂完整,或许便能够分辨一二。

宁娇娇等了半天不见他继续,逐渐有些厌烦。

不止是对离渊,更多是对自己。

她抑制着心的悲苦,面上仍是嘲讽:“既然帝君说不出话,那边有我来问,劳烦帝君回答一二。”

离渊对她总是宽容,此时倒也同意,微微颔首:“可。”

“好。”宁娇娇问,“当日在仙临灯会,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叫‘仲献玉’……现在,你回答我。”

“帝君大人,这真的是你名字吗?”

离渊被称呼一刺,顿了顿,才道:“不是。”

他不自觉地收紧了扣在宁娇娇腕上的手,好似只要稍微一松,自己的小花仙也会如凡间的雪一样从指缝间逃走。

即便心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可宁娇娇仍是心一痛。

原来她曾以为的属于两个人的独一无二,全都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多可笑啊,宁娇娇想,自己竟然因为那几声‘好命’的夸赞,沉溺在旁人艳羡之声,便真的相信九重天上高不可攀的帝君会独独为她垂眸。

若是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这世上竟会有如此荒诞愚笨之人。

“那故渊呢?”宁娇娇冷静地问,“我听她叫你故渊,这名字是你的吗?”

“……是我们曾经下凡游历时所取。”

离渊抬眸,平静地看了眼宁娇娇:“两者没有什么不同,仲献玉也是我的名字。”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虽然是他随口一提的名字,但好歹也用了人间一夜。

对于高高在上的离渊帝君来说,这算不上敷衍,甚至算不上欺骗。

可即便他不说,宁娇娇也知道。

她后退了一步,喃喃道:“……因为池鱼思故渊,对吗?”

离渊搭在宁娇娇腕上的手指骤然收紧。

他知道宁娇娇为何会如此反常了。

“虞央、虞央……池鱼思故渊。”宁娇娇笑得讽刺,“真是好名字。”

离渊不解她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声音冷然,却仍开口解释:“这只是个玩笑。”

宁娇娇摇头,再没有开口。

比起这个,离渊想起了另外的事,脸色不自觉地冷凝了几分:“我与你说过,禹黎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