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表现得一点也不露骨,只显现出彬彬有礼的分寸和品格。

这是寒千岭一贯对待外人的态度,客气,周全,毫无错漏。然而对和他自幼竹马的洛九江来说,这场面是相当新鲜的。

他稍微有点陌生地眨了眨眼,不用犹豫就一口答应下来:“好啊。”

“你愿意就好。”寒千岭追了一句,“你用唢呐,是吗?我们可以先去挑一个适合的。”

“琴箫筝笛,唢呐尺八我都能用。”洛九江想了想,“还是琴吧。琴声安静一点,我有一首非常适合助眠的曲子。”

寒千岭又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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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千岭当然不是特别善良好心的那种烂好人,不然邵阑不会对他表现出忌讳,寒千岭也不会对邵阑的态度那么冷淡。

他帮洛九江,还是有一点个人的私心在里面,但在刚刚的某个瞬间,他觉得洛九江看出来了。

实际上,寒千岭的身体状况有些问题。

不知为何,从诞生的那一日起,他周身就时刻不歇地泛着细密的疼痛,从皮肉到筋骨,几乎没有一寸神经得以幸免。

就好像在疼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灵魂。

这种情况随着他日渐成长而逐步加深,在身体细胞活动最旺盛的青少年时期,寒千岭也同样感到剥皮挫骨般的剧痛。

那疼痛几乎把他和整个世界都割离开来,仿佛上天都不希望他在此存在,盼着他早点死似的。

现代医学始终没法解决寒千岭的问题。无论是基本的身体检查、药理手段都没什么效果。

寒千岭甚至动用过麻醉药物,然而即使在神智昏沉的时刻,他感受到的疼痛依旧清晰。

作为医学中仅见的孤例,在连续辗转顶尖神经学医院和研究所几年后,最终有医生提议,让他去看看中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