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即使是路上偶然遇见,禅院惠也只是微愣过后,对他不冷不热地颔首示意,连一句问候都欠奉。

落在那些长老嘴里,是“越来越有家主的样子了”。

而在禅院甚一个人眼中,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不可触摸的障壁,那是等级地位的鸿沟,把他们拉得越来越远。

年长的青年愈发矜持温淡,与谁都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若即若离,可以接近,也随时可以抽身而出。

谁又能在他心头留下浅浅的划痕?

疏远的关系,不对等的地位,长期被欺凌歧视中积压的不平,在那天他被叫去禅院主屋时达到了顶峰,宛若点燃导火索,一发不可收拾。

已然成为禅院家主的青年轻飘飘地落下了宣判。

——“从今往后,不可再踏足宗家一步。”

所谓信仰的崩塌,莫过于此吧。

他在短暂的呆滞后,多年压抑的委屈、不解、不公、怒火在一瞬间反弹般冲垮了他的理智,他记得自己朝禅院惠歇斯底里地嘶喊怒吼,想对他动手,却被急忙赶到的侍卫按在了地上,他把喉咙都快扯破,少年变声期的嘶哑嗓音久久回荡在后院空地。

而禅院惠的回应是沉默,只有沉默。

被侍卫打晕拖走前,禅院甚一看了他最后一眼。

还是那道熟悉的身影,刻入脑海的面孔。

可他莫名觉得,他不认识那家伙了。

他变得好陌生。

“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罢了,他们对我的鄙夷喝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只有他……我一定要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