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到了那时,死亡都是一种解脱。

阿音的侍女哭得凄惨,她自己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想,还有点苦中作乐,心道这会儿可真成了明治时期的林妹妹了,还有正当理由逃课了,真不错。

她本就不是真正的“五条音”。

那个姑娘,怕是早在遭逢雪崩时便长逝人间,这具身体能延续下去,全靠她这个鸠占鹊巢的外来灵魂。

她并不在乎自己中了诅咒。

诅咒师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五条悟,若不是她当时因为角度正好及时察觉,现在躺在病榻上的逐渐虚弱的可就变成五条悟了。

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五条悟再天赋异禀如今也才八岁,尚未完全掌握六眼,无下限术式也做不到全天候开启,破绽比之后来十分明显。

如果是五条悟中了诅咒。

那问题就严重大发了。

包括她在内,五条家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中咒的人是五条音,真是太好了。

不过,另一个当事人似乎持相反意见。

彼时,木窗半开,温煦的日光照亮了小方天地,床榻上的少女阖起双目,呼吸平缓,她面如金纸,唇角却噙着极淡的笑意,像是做了美梦。

忽然,一道拉长的投影斜斜地覆在少女的身上,明暗割裂,冷暖无常。

来人动作极轻,连合门的力道都收敛了九成九,似乎生怕惊扰沉浸美梦中的少女,怕将她惊醒,又要面对这冷冰冰的现实人间。

他走近了阿音,坐在她的床边。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他的白发长了些许,如今已能落到脖颈,他没有剪短,即使要面对早起时头发打结的麻烦。

五条悟垂头,蓝眸里只容纳了少女一人,而眼底涌动的洪流,氤氲着看不真切的灰暗情绪,似是蒙上了一层雾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