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原本坐在屋檐下面,然后阿严站了起来。

阿缘还坐在那里。

双手紧紧地搅在一起,乱糟糟的头发像是被水浸湿了一般向下掉。

“不是这样的……”阿缘轻声地说。

然后阿严发现,对方的眼眶里,涌出几颗眼泪来。

(不过是一支笛子。)

(为什么……)

……

所以说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重要的啊……

从未见过这种表情的弟弟。

以前的时候,阿缘是从来没有表情的。后来,阿缘开始会笑了,那是一种令阿严感到恶心的,夹带着扭捏和不知世事的单纯的笑。

可是这么久了,阿严还没有看见对方哭过。

即使是被家里人关在小小的房间里——即使很少有人关心他——即使曾经无数次被父亲点着鼻子辱骂是被诅咒的、没有用的孩子——即使即使即使即使——!

可是就是这样的阿缘,为了一根他(阿严)花了半个晚上削的笛子流泪了。他哭得好伤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好像失去了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就好像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阿严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住那根偷来的笛子,指间绕过圆滚滚的笛身插-进了手心里。

(不要再哭了……)

(真的好讨厌你……)

阿缘一个人坐在那里,无声地哭泣着。

眼泪一滴两滴三滴四滴……他的心都快碎掉了。

黑色的猫咪灵巧地跳上床沿。他站在柜子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因为高烧而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当中的日轮。猫爪子很软,所以踩在哪个地方都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