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无虞盯着他没有开口。

“你觉得他想要什么。”边伯贤半垂着眼睛,目光沿着走廊到那被吞没的尽头去,好像什么都看见了,又像是没看清什么,笃定又执拗。

他偏过头,对简无虞笑了笑,那抹微妙的笑容中透出模糊的灰色情绪来:“想要我死吗?”

那并非是在死亡阴影笼罩下能显露出的笑容,那种笑容有些嚣张,有些嘲讽,有些自命不凡,极尽所有贬义词,却成就了褒义。

简无虞怔怔地与他对视,从他的眼里看进去。

在那一瞬,简无虞好像从这个年轻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与自己有共鸣的欲望,深切地,坦然地,无所畏惧地,想要活着,迎接死亡。

“边先生。”简无虞声音沙哑地开口,但这没有削去她眼里的严厉和警告半分,“请相信警方,不要擅自行动。”

边伯贤却对她轻轻一笑:“我是他的最终目标。”

边伯贤所言的“他”指的是谁,简无虞心里非常清楚,她的心一点一点地揪紧,有一瞬她甚至觉得灯光一灭,自己抓不住眼前的人。

“涩琪和在直哥是因为我受伤,”边伯贤一字一句节奏平稳,因为没有什么情绪反而更让人不安,“之前所有人,从中国的那位编辑开始,是因为我而死。”

简无虞的瞳孔骤然紧缩,她不动声色地咬合了后槽牙,军舰灰的冰冷眼眸审视着边伯贤,如果细细地凑近了看,她的上眼皮已经遮住了一半瞳孔,情绪晦涩不明。

他应该装作不知道,应该远离这些案件,更应该——为了保命藏起来,而不是在深夜独自点了外卖送到警局,还和一个怀疑过他的警官长谈。

公司不希望他这么做。

起码,简无虞以为边伯贤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装作一无所知,因为他是一个为最终目标而压制内心道德谴责的人,他走得那么高,知道哪些浑水趟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