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他试探着叫人,伸手探了探鼻息,大惊退了一步,被侍从扶住,泣而下跪,“叔父!”

人被运回荀府,放入棺木,府邸挂起白幔,设灵堂,拜祭之人来往不绝。

君子一生洁身自好,用情至深,无伴终老,无后而绝,到最后只有一个侄子和两个侄孙为其守灵,时人莫不叹息痛惜,百姓感念他的许多仁政,自发为他守孝,士子们怀念他的高尚,也为其吊唁。

刘协也亲自前来吊唁,他如今也人到中年,深切领会到了荀彧用情至深,安抚着苍老的荀攸,“逝者已矣……”他不忍地侧眸,无意识扫过大堂门口,拍着荀攸的手,“卿且节哀……”

他的话音消失了,难以置信地再度转身看着大堂门口,喃喃道,“武安侯?!”

荀攸一愣,随他看去,怔愣原地。

这人如同当年一般,一丝都没有变。

泪水无声滑落,他痛苦地闭了眼,心底涌上一股怨恨,既然回来,为何不早些?!哪怕早一天都好啊!叔父也不至于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含恨而终!

脑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糊住一样,裴景不知道自己怎么迈进这个挂满白幔的府邸的,他还尚且带了一丝期待,或许是文若娶了妻子,妻子逝世……只要他的文若没事,就算娶妻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厅堂正中的灵牌击碎了他的妄想,他看着那两个熟悉至极的字,缓缓抬步向前走着,一步一步,只是被行为的惯性驱策着上前,他越过鸦雀无声的众人,越过惊异难当的刘协,走到棺木一侧,蓦地抬手掀开了棺盖。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