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座阿塔兰忒,参见教皇大人。”阿塔兰忒单膝下跪道。

“哦,你起来吧。”老人家揉着太阳穴将目光从报告上移到了阿塔兰忒身上,“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阿塔兰忒因为是破格提拔的教皇助理,和其他白银圣斗士不同,可以自由出入十二宫,而这段时间里,她的工作能力和实力也完美得将那些质疑以她的资历是否能当此重任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是关于圣域上下传说着您放弃阿斯普洛斯另外属意希绪弗斯为下任教皇的事情,”阿塔兰忒组织了一下语言,站直身体,恭敬的回答道,“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骚乱,我希望教皇大人您能够下令禁止人们再谈论这件事情。”

“阿斯普洛斯的性格并不适合当教皇。”老人垂下眼睑,阿塔兰忒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些许类似疲惫的神情。

“恰恰相反,我认为不适合成为教皇的人选反而是希绪弗斯。”阿塔兰忒对此直言不讳,赛奇对她来说如同家中的长辈,在成为教皇助理的这段时间里,这位慈祥睿智而博学的老人教会了自己很多东西,“希绪弗斯的性格比起阿斯普洛斯来说,并不适合成为治理圣域的教皇,他对于一些事情,一些人太过心软也太过仁慈,将圣域全权交给他也许并不是一个好的想法。”她说的是实话,希绪弗斯对于擅自外逃的训练生一直是网开一面,但是尽管这么说很残忍,阿塔兰忒还是要说。

他的做法和包庇在战场上逃跑的士兵没有什么两样。

阿塔兰忒并不认为作为一个人在战场上觉得害怕恐惧,想要保住性命而逃跑是什么错事,但是作为一个战士,作为一个即将要成为战士的人,这种行为事实上,很可耻——她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在战场上舍生忘死——但这却是作为圣斗士的基本素质。

也许对于一些少年来说,为了雅典娜,为了大地和人类在战场上战死,这个理由空洞得可笑,但是……

她曾经见过相互依偎着回到暂时遮挡风雨的破庙中的乞丐父子,曾经见过贫穷却不失志气和欢笑而活下去的少女,曾经见过许许多多这样的人,平凡的,有着自己的喜乐悲欢的人——活生生的人。

她也见过被冥斗士蹂躏过的土地和死去的人们。

死不瞑目的眼睛里映出仿佛来自地狱的火焰,向一个永远都不会停下来的嘲笑,跳跃着,燃烧着,就像是她的怒火。

“阿塔兰忒,我选择什么人做自己的继任者,并不是你能过问的事情。”赛奇的声音很轻柔,却带着无可反驳的威严,阿塔兰忒很少在这个慈祥如自己祖父的老人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她明白这件事情已经没有自己插嘴的余地,却多少有些不甘心,“但是教皇大人阿斯普洛斯他……”他是为了德弗特洛斯才会这么努力的想要成为教皇的……

“退下!”赛奇的声音骤然严厉了起来,脸因为头上的三重冕冠而看不清表情,阿塔兰忒只得弯腰道:“失礼了,教皇大人。”然后默默退出了教皇厅。

过了一段时间,白礼突然将她叫过去,然后指派给她一个任务——和希绪弗斯一起将萨沙护送到嘉米尔去找白礼长老然后在哪里住上一段时间,阿塔兰忒和希绪弗斯都是一头雾水,但是希绪弗斯联系到最近一段时间的流言,觉得自己还是离开一段时间比较好,他之前已经和教皇大人请辞,明确表示自己并不想继承教皇的宝座,赛奇也同意他退出了——果然还是离开一段时间比较好么?

至于萨沙……他看了看在阿塔兰忒怀里睡得香的雅典娜大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连萨沙都要带出来?”阿塔兰忒皱起了眉头。

“赛奇大人的说法是‘闷太久了不好,让她出去走走’。——但是……”希绪弗斯皱起了眉头。

“你也觉得不对劲?”阿塔兰忒将毛毯盖到萨沙身上,“我也觉得不对,但是有说不出来什么地方不对。”

“要相信教皇大人,他能处理好的。”希绪弗斯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然后看着阿塔兰忒将裹着毛毯的萨沙抱紧怀里,白礼这边晚上风大,萨沙如果着凉了就不好了,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当他们回到圣域将萨沙送回教皇厅的时候,阿塔兰忒和希绪弗斯才惊闻阿斯普洛斯的死讯,一下子说不出一句话来,阿塔兰忒是先回过神来的那一个,她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希绪弗斯紧握的拳头。

后者这时才反应过来,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教皇厅,阿塔兰忒刚想跟上,却被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的赛奇给叫住了,“阿塔兰忒,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