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屠苏顺着看去,惊讶道:“欧阳先生。”

欧阳少恭拱手道:“在下失礼了,若是打扰到百里少侠和这位公子的雅兴,还请见谅,实在是两位所言,也是在下心中之惑。”

顾生玉玩味的看看欧阳少恭,再看看百里屠苏,随意一拨弄手下古琴的弦,连出一段曲声有序的音调。

“这么说吧,生者能向一介死者所求的,不外乎‘情’之一字。或是不解,是对死者某些作为心生疑惑,因为人死再难得到回答,所以一定要此人复生才可解开心结。或不甘,为何这生不能与之分享,不愿那人就这般离去,故而一定要逆天而为。”

“或劫,心成死灰,永寂焚劫。”

百里屠苏道:“这三者有什么区别?”

顾生玉侧头沉吟片刻才道:“一者若是寻得通往阴间之路大可亲自质问本人,若是轮回转世,那么自己死后前往地府观看轮回镜也能解疑,三者,大多郁郁而终,或是在当时就已随之而去,若是情深地府再会也不算是坏事。这两者的唯一相似之处,就都是有解决的办法,不会害人害己。”

欧阳少恭淡淡道:“也就是说,想留死去之人和自己同享生年是害人害己吗?”

顾生玉轻弄古琴,却一声未响,故而他的声音在这映衬下格外凌厉。

“是。”

欧阳少恭:“……”

百里屠苏无措的看着欧阳少恭和这位刚刚认识的先生,是错觉吗?他总觉得两位先生虽然没有目光相触,但总有股无形的气势在两人之间流动,对峙。

欧阳少恭忽然一笑,如沐春风。

“高解,详解,在下听来如春雷贯耳,不知身往何处。”

“飘零而去,杨花飞逝,漂泊而去,随水流花,飘风而去,浪荡天涯,”顾生玉掸掸衣摆,站起身拱手道:“你又是哪一种?”

百里屠苏:“先生?!”

顾生玉轻轻笑着捧起琴,神情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