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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野猴子,当然不会主动攻击小朋友,反倒是端着金碗,挨个给那些小孩儿发钱。

村民也都聚拢过来,一边瞧热闹一边问东问西。黑瞎子屯实在太过闭塞,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个生人,就当瞧稀奇了。

平日里,村头这棵大榆树下边就是个据点,大伙都喜欢在这扎堆扯闲篇。趁着人多,包村长也把那些村民介绍给田源认识。除了老头就是小孩和妇女,年轻人一个都瞧不见,屯子里没发展,都出去打工了,大多数也都在外面定居。

一时间,田源也记不住这么多人和名字,只能一个劲憨笑点头。最后就记得一个事:村民大多姓包,老辈儿的中间多取个“明”字,比如那位看上去年纪最大、留着山羊胡的包二爷,名字就叫包明德。再下一辈大多取“有”字,比如村长叔的大名就叫包有财。

正聊着呢,就听小娃子们一阵闹腾:“哇,猴子上树啦,好厉害——”

抬头观瞧,只见小白正在大榆树的枝杈上荡秋千呢,身手那叫一个灵活,弄得树上的枯枝纷纷掉落。其中不少枯枝上还系着褪色的红布条,随着一起飘落。

“下来,快下来!”年岁最长的包二爷气得胡子直翘,手里的拐棍儿使劲敲打着地面。其他村民也纷纷吆喝,嚷成一片。

吓得小白呲溜一下钻进田小胖怀里,转着一双大眼睛,满眼不解地望着村民:偶不就是爬树了吗,猴子爬树,天经地义,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嘛,跟老鼠过街似的,人人喊打?

第四章 枯木逢春犹再发

刚才还嘻嘻哈哈、跟田源打成一片的村民,这会儿也都变了脸色,多了几分不满和气愤。就连那些小娃子,也开始跟田源保持距离,搞得田小胖也有点发蒙:这是犯了啥忌讳咋的?

出师不利啊,要知道,在农村工作,最重要的是能否和群众打成一片。要是村民有了抵触思想,那啥事都办不了。

本来,小胖子还琢磨着怎么得到村民的认可呢,这下可好,直接搞到对立面去了。

眼瞅着气氛紧张起来,村民中有一位不到五十岁的中年人站了出来,这位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头上戴着个破旧的呢子帽,帽子中间还竖着一根天线。大脸盘子小眼睛,胸前还耷拉着一副老花镜,其中一支镜腿还是用细铁丝对付上去的,他慢条斯理地开了腔:“小田同志啊,事情是这个样子滴,说起这棵大榆树,那是要从一百多年前讲起滴——”

田小胖也记得这位,是村里的会计,年岁不算太老,但是辈分高,也是明字辈的,好像叫包明伯,刚才村长都介绍了,这位算是村里的一位明白人,所以绰号包大明白。

“大明白你拉倒吧,陈芝麻烂谷子的,等你讲完都二半夜了!”人群中爆出一阵哄笑。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媳妇儿,拾掇得利利索索,模样也周正,说话也嘎巴脆,很快,田源就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这棵老榆树是黑瞎子屯的宝贝,反正成立屯子之初就长在这里,不知道生长了几百年,一直枝繁叶茂,荫蔽一代代后人,那是村里的老祖宗,庇护着所有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