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衣袂飘扬,广阔袍袖翩飞,倒颇似那鸿鹄展翼的气势。

燕清以前读周公吐哺的故事,只觉那是上位者为体现求贤若渴的刻意做戏罢了。

现真正轮到自己,一想到门外候着的,竟是他往常连肖想都自发地有几分克制,史书上留下清一色赞誉、几近完美的王佐之才、真正温纯如玉的君子荀文若……

当下怦然心跳,激动得难以自已。

又哪里还能淡定地在厅内候着,等管家慢腾腾地去请对方进来?

燕清在那一瞬,只恨不得背生双翼,一下扇到府门去,将面见着再说。

而他脚程也快得惊人,不一会就赶至前厅,再在下人们压抑的惊呼声中,毫不犹豫地以那仅着单薄绢袜的双足横过前院,往大门去了。

待燕清终于迈过这条在他眼中从未如此漫长过的路,见到静静停驻于漫天风雪中,连马儿似乎都额外乖顺几分的车架,不由长吸口气,亡羊补牢般理了理微瑕的仪容,让稍显急促的呼吸平复些许。

而车夫本耐心候着,忽闻府内一阵骚动,不免问了几句。

不料没得到答复,不由心里多了几分不安,便向车厢中人请示。

厢中人刚听完讲述,略作沉吟,还不及出语,车夫的眼角余光就瞥到了什么,瞠目结舌下,竟连他这主人都顾不上了,结结巴巴道:“大、大人。”

燕清向他微微一笑,动作却极为迅速果决。

先跨出一大步,一臂将神色恍惚的车夫挡开,将车厢的门帘一掀,笑吟吟地看向微露讶色的厢内人:“荀家文若,恕清失礼了。”

车中萦有熏香幽幽,正中端坐一人。

他面若冠玉,眸若点漆,织细优雅,气质矜严。

可谓如冰之清,如玉之絜,法而不威,和而不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