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无奈道:“主公以天下为己任惯了,却将皇甫将军忘了干净罢。”

燕清讪笑。

他的确将皇甫嵩忘得一干二净了——当日就算未死,也是重伤,谁知这人如此顽强,在乱军中还安然无恙?

郭嘉道:“他部下极忠心,一听得异动,便趁乱将他带走,送到这边来了。”

燕清道:“那他伤情如何?”

郭嘉道:“暂还起不得身,但依扶伤兵所言,这位老将军虽年事渐高,然锻炼不懈,体魄倒比寻常人还强健许多,之前是缺人缺药照料,才恢复得缓慢。现却不同,只消歇个十天半月,便能下地行走了。”

燕清莞尔道:“由他收拢四散的官军,倒是再合适不过了。这么一来,我的确可以顺利避嫌,功成身退。”

有这久经沙场,对敌老练的一员悍将在,人马也是现成的,确实不用燕清再去担心。

郭嘉恭贺道:“显得主公大公无私,不凭功凌主,可谓高风亮节,世间罕见。”

燕清听他用平平语调夸着自己,不禁嘴角一抽:“奉孝!”

郭嘉哼笑一声,将手中折扇倏然一收,旋即比了个手势,叫燕清再附耳过来一些。

燕清从善如流。

郭嘉接下来将声音压得极低,连燕清都得集中精神,屏息倾听,才能勉强捕捉到具体话语。

只听他黠道:“短期之内,旁人不知深浅厉害,只敢观望,正好容我军休养生息,恢复元气,积蓄实力。之后何人敢抢,主公便顺水推舟,借鞭长莫及之由,随他先去,再依皇甫将军的求救,强攻去援,当然不必听甚么假诏上的废话——陛下年岁虽幼,忠奸亦能分辨,定非真心所想。如此既是师出有名,又可据地有理,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