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似曾相识的一幕,但上回匆匆来投奔燕清时,荀彧尚坐着车驾,这次却只骑着劣马,一路遮掩行迹而来,途中险象迭出,面色自然差上许多。

燕清紧紧握住荀彧被冷风吹得冰凉、骨节分明的双手,看他穿得单薄,更显得身形比上回见时要清瘦许多,脸色苍白如纸,顿时心疼无比。

他原本有数不清的话要与荀彧说,可真正见上面了,那些腹稿就全都不翼而飞了,只剩沉沉一句:“文若受苦了!外头冷,快快进来。”

吕布:“……”

手咋就又牵上了。

典韦充当管事的,领着从人们往安置的馆舍里去,燕清则亲自牵着荀彧的手,往暖和的里厅去了。

荀彧却不肯落座,在抖落披氅上的霜雪后,他就要埋头跪下,低沉的嗓音中难掩痛苦:“彧识人不清,引狼入室,有愧主公重托,特来请罪。”

燕清早有防备,根本不让他将膝盖彻底弯下去,而是在他动作做到一半时,就眼疾手快地握住他双肩,凭大力将他重新拽起,加重语气道:“我虽与文若多年不曾见,却始终认为,以你我神交,心意总是相通的。兖州之失,岂是一两人的失策就能决定的?若真要说监管不力也是大错,那我分派太多事务给你,叫你操劳过度,不也存在过失?你这举动,才真叫我好生失望。”

荀彧眼中有水光飞速闪过,不等燕清看清,已微赧地将眼皮耷下些许,恰恰遮掩过去:“彧当不得主公如此信重。”

燕清摇了摇头。

他再轻柔地握住荀彧的双手,直视对方双眸,一字一顿道:“失兖州,复得易,不值可惜。幸有陈群有眼无珠,若令吾失文若,方为毕生之痛,终生之憾矣。”

吕布一阵牙酸。

看燕清跟荀彧越挨越近,语气越来越轻柔,他胸中醋意就不受控制地一阵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