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这次来到主公身边,是将要作为随军谋士,常伴对方的。

吕布多年来不曾离主公身边几回,往后也是自己常要打交道的对象。

若摸不明白吕布的脾气,看不出来这堪称神来一笔的隐约针对到底是为何故,他心便难定。

吕布对自己无意中达成了叫王佐之才都琢磨不透的壮举一无所知,兀自在心里暗暗为自己的凄惨遭遇呜呼哀哉,没精打采地瞪了会儿荀彧一动不动的背影,最后还是囫囵着睡着了。

荀彧听得不远处的另一张榻上传来平缓的呼吸,也被带起轻微的睡意,然而就在此时,吕布喉头一阵呼噜呼噜的响动,居然小声说起梦话来了。

他下意识地屏息静听。

只是等来等去,却只等到了一串慷慨激昂的五原土话:“……”

真是个憨人?

荀彧心里油然生出几分哭笑不得来,唯有摇头睡了。

第二天起来时,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等他们到了主帐,就发现神色最不好看的,还是燕清。

并非是燕清将脾气发到了今早,而是他在他们掀帘进来时,正歪坐在案前,一手斜斜地撑着一侧颌骨,另一手握笔,在纸上宛若闲散地勾划着,进行批复。

“起来了?”

他眼皮微微一抬,嗓音透着几分沙哑,漆黑如墨的眼仁边有淡淡的血丝,眼睑下也泛着浅浅的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