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风点点头:“也是。”

“——那静江师妹呢?”

青年偏过头去,看向身边端着茶杯小口喝茶的少女。无论是属于亡者的自己还是一只脚已经迈入新的领域的师父和掌门,作为活人的人生轨迹都已经堪堪画下句号,而自家师妹却尚未如此。

她还有很长很长——比大多数人类能想象的时光都还要更加漫长的路要走。

静江一只手撵着自己的发梢,下意识想说还在地狱里当差呗算什么大事,结果谢云流就先她一步伸手,遍布剑茧的指尖按顺序按过少女的额角眉心鼻梁肩胛,最后不死心地又探了探手臂的关节,嫌弃道:

“天赋尚佳但不是最好,根骨也还凑合。”

静江想要抱怨,连掌门的天赋您都觉得尔尔,现在还来嫌弃我。

谢云流瞥了她一眼:“以你这个进度,再修炼个几百年,说不定还能来得及。”

和汉亲善竞技大会还在继续,静江却觉得自己的心态像是重回了在初级弟子演习场每天横劈三千下,纵斩三千下,打坐两个时辰还要手抄清净经的日子。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拘在纯阳宫里学剑修道的日子虽然清苦,却打下了这漫长人生当中沉稳性格的基石。

但即便如此,已经毕业却被导师喊回去重修仍旧是一件让人一言难尽的事儿。谢云流看都不看静江纠结的表情,从锦袋中又摸出几本掉皮功法,悉数塞给静江:“你师兄已经完蛋了,你看着还有点希望,拿着,这是我以前做过的笔记,照着好好练……镇山河那么大点儿不嫌丢人。”

静江已经习惯了“嫌弃式教育”,结过那本陈年老笔记:“师父你呢?接下来又打算去什么地方?”

“和你师叔到处走走。”

谢云流干脆连掌门俩字儿都省了:“别的什么地方,海的对岸,没人踏足过的仙山洞府,向北去一望无际的雪原,总而言之到处走走,具体去哪都行。”

反正现在能够同时打得过谢云流和李忘生的存在,哪怕是妖怪里都凤毛麟角,只要愿意,他大可以在这世上横着走。

三途河的岔路口分别流向华夏和东瀛的地狱,静江与洛风就此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