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因一时兴起,就跟吕布手挽着手,走那崎岖山路攀到顶上,去看从静谧灰白到光芒万丈的日出,看那飘飘袅袅的山涧晨雾,还有冬去春来,就开得漫山遍野的烂漫桃花。

斗转星移间,吕布也一点一点地老了。

最开始,是随他征战多年、心意相通的赤兔,与燕清的雪玉骢一起在马厩里寿终正寝。

吕布紧紧地抱住了燕清,呼吸急促,却一滴眼泪也没留。

在第二天,他骇然发现自己不能随心所欲地挥动方天画戟,将这饮敌血无数的利刃,舞得虎虎生威了。

燕清见他情绪低落,便静静陪伴着他。

结果吕布只用了半天,就缓了过来,把方天画戟挂回架上后,就返身死死地盯着他。

燕清还没开口问询,就见他浑身气劲儿一卸,以既忧心忡忡、又气馁不已的口吻问道:“重光可会嫌弃我了?”

吕布好大喜功的毛病,其实一直都没改变过,只是随着城府越深,藏得也越里罢了。

他固然对自己建下的光辉事迹如数家珍,可最让他刻骨铭心的,则是每当他单抢匹马、威风八面地冲到敌阵之前,气势凌云地搦战时,一直将目光定格在他身上的、燕清那双亮晶晶得仿佛在发光、写满了爱慕的漂亮眼眸。

燕清听得一愣,作为彼此之间毫无秘密可言的老夫老妻,他可真没想到,吕布所畏惧的根本不是衰老本身,而是自己对他的爱意会否褪色。

满肚子安慰的话,就化成了郎朗笑声。

吕布被燕清笑得赧然,连脸上厚皮都发红了,恼羞成怒道:“嫌弃我了?笑话我了?也晚了!你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