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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片上哪有什么电话,甚至没有任何联系方式。

只印着【武装侦探社福泽谕吉】这样两行竖排的铅字。

翻过那张名片,背面也是一片空白,但至少指尖拂过,能感受到细微的不平整。对着光,织田作之助才在这张写满了“拒绝社交”意图的名片上,看到了用指甲印划出来的电话号码。

路上没有垃圾桶,他只好把名片放进外套的口袋里。便当入口已经有些凉了,赶到港口仓库的时候也有人早早的在旁侧等待。一问才知道今天有上头五大干部之一要来。

还是港口黑手党历代以来最年轻的那位。

啊是太宰。织田作之助听完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港口黑手党内部有不少人知道他和太宰治认识,不乏有几个脸皮厚的,觍着脸来问是怎么和干部搭上关系的。

彼时他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想着,都说性格上有相似地方的人会容易互相吸引,那或许就是他们同样明白孤独和迷茫的滋味?

自然这个答案被嘲笑了。因为听起来过于中二,还又傻又肉麻。

织田作之助是否如此他们不知道。然而年仅十八就坐上了“五大干部”座位的太宰治先生是个杀伐果决的人。一双茶色眼睛总能把人心每一寸都剖开并曝于枪口的火焰之下,无情得不像个十八岁的少年。

——所以啊,那种大人物怎么可能是个“囿于迷茫”的人嘛。你不懂不要乱说啊织田作。

有时候织田作之助会想,这个世界还真是不讲道理。

然而不管希望活着还是想要死去,在目的达成前,都必须面对这个不讲道理的世界和这群不讲道理的人们。

不过即使如此,织田作之助还是想在今后的岁月里老老实实的领一份微薄的薪资,养大自家的几个小孩,起码供读到大学,只要他们愿意的话。而即将过去的这么多年里,他总能慢慢积攒起一点东西,至少是可以写进小说里的东西。然后靠着这些东西,他可以写一本小说,一本属于他自己的小说。

一本即使是他这样空洞又无聊的人,也会乐意读下去的小说。

“我今天上午,很复古的试了一下割腕自杀法。”太宰治坐在酒吧的吧台前,他的脸色和左手手腕缠着的绷带都在呼应他的“实验”未成功,“结果好不容染红了半缸水,意识都还清醒着,就有人打电话来让我下午去港口的仓库验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