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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半天他才重新靠回办公椅中,一边在心中苟同“父母大概是最不容易感受到孩子成长的人”的言论。

没那么多为什么, 只是因为孩子每天都在父母身边罢了。这种顺其自然的感情就像是照顾一颗种子一样。因为你知道种子迟早有一天会因为充足的水分和光照而发芽、结叶、开花, 只有不常看到种子的朋友会惊叹“哇!它长这么大了”。

而福泽谕吉同样清楚的知道,迟早有一天,乱步也会找到除了侦探社之外, 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或者人。

不出意料的是, 对这个问题乱步给出的答案是否定, 他飞快地摇了摇头,“不后悔——我的意思是我不后悔想保护她!”

所以是因为做了冲动的动作才觉得后悔是吧我懂了我懂了

福泽谕吉扶着额头。他大概能理解乱步的心情:无非就是尴尬、不好意思、以及一点身为名侦探的矜持。

“那容我再问一句,”生活不止远方的苟且, 还有眼下的苟且,“异能无效化的药物来源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那当然是——

“完全没有头绪呢!”乱步一拍脑袋,主动拒绝免(坂)费(口)情(安)报(吾)源协同这种不理智的行为——即有失名侦探脸面的事情,打死他都不会说的。

然而打死江户川乱步都不会说的事情,到了森野绿这里就变成了(与她)无关紧要的闲聊内容。

“天大地大她最大”这种不知何时已然在女孩心中淡去的自我中心劣根性,如今仿佛再次在乱步“若合我意,一切皆好”的教唆下,重新死灰复燃了。

今日的忠实听众照旧有且仅有国木田独步一人。虽然对方正在整理录入近来的委托资料,但这不妨碍森野绿坐在青年对面,向他抱怨中午发生的一切。

一切——动用能力打人的原因、额外开销的住院费、为什么买了口锅、拥抱、以及江户川乱步拖着她从免费情报源面前离开等,一系列无功而返又好像颇具意义事件。

泡在国木田杯中的茶包被拎出、沉入、拎出、再沉入。哗啦啦的水声在空旷雪白装潢简陋的写字楼办公室中回荡,惹得国木田额角的青筋隐隐有向外暴跳的趋势。

不过他的怒意很快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