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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很快,李铁就露出了水面。在一个大清早,他被毫不客气的差人,从家中破门而入的带走了,而且,带他走的人,不是这济南府的官差,而是济南锦衣卫千户所的锦衣校尉。

这一切,都被暗中窥伺、注意着事态发展的天机组看在眼里,当天余风就接到了消息。紧接着,第二天,布家就来人,很是隐晦的提了这消息,并且暗示道,如果余风还有什么法子,不管是砸银子,还是找人,现在就要毫不吝啬的使出来了,当然,来人的主要目的,是来送还当初他们借的余风三万两银子的银票,并且讨要当初布尺和他的书信的,他们的划清界限的意思,非常的明显。

接下来的事态,就更加严峻了,他派驻各地的盐丁,驻地的周围,都开始出现了闲杂人等,以往驻扎在城里的盐丁,进城出城,只要是在城门开放的时辰,随意进出,没人会过问,而现在,超过十人以上的人进出,把守城门的官兵居然态度强硬的开始拒绝了。

这针对盐丁的提防,若是没有官府的授意,打死余风也不相信,虽然他已经将盐丁中的精英们抽调一空,补进了风字营中,但是这剩下的新丁们,还是他余大人的人吗,这些地方官员矛头所指,那还用说吗?

各地的天机,纷纷传来不好的消息,无论是青州的驻军,还是兖州的驻军,都开始动了,目标无一是朝着登莱而来,甚至一直驻扎在高唐、临邑的官兵,也开始戒备起来。那里的军兵余风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即便是流贼进了河南,也不见他们这么紧张,眼下山东又没有兵事,如此戒备,他们是为了什么。

余风已经是感到危机四伏了,这些措施,他身在局中的人,是感觉最为明显的。

看着盐丁,限制他们的举动,自然是不让他们聚集成众,三五十人的盐丁,即使不轨,当地的官府还是不怕的。而青州兖州的军马朝着登莱运动,毫无疑问是剑指自己的风字营,而山东大营的官兵戒备,自然是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自己有什么荒谬的举动,他们能够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像孔有德几千兵马就靡乱整个山东的事情,官兵们是不会允许再发生了的。

至于是不是他自己多心,他不觉得。天机组不枉他砸下偌多的银子,在这关键时刻,终于表现出了他存在的价值。从济南府某个用银子砸出来的关系口中,他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邹家灭门案,虽然查无实据,但是,观风使大人已经认定,这事情十有八九是那登州余风所为,而且,此人一贯横行不法,欺压良善,更是有人证目睹他亲自杀害了天子亲军校尉蒋德,这样的人,胆大妄为之斯,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

而且,被杀的校尉是京师中某位大佬给邹家的安排的贴身护卫,有了这个缘由,这余风为何如此做的动机也就出来了,不过,此刻那余风在自己的军营之中,他属下的风字营,又被他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贸然去拿人,那是要担着一些风险的。

观风使大人已经在和总兵大人商榷了,该做的防备自然是要做。如是他伏法,那就罢了,若是万一不测,这余风狗急跳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得到了这个确切的消息,余风没有选择了,要么是被锦衣卫锁拿,然后不明不白的死在大狱里,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很可能就便宜了他人,被他人摘了桃子去,要么就是如张献忠李自成之流,立刻竖起反旗,不过,若是这般做,他手下的官兵有多少肯跟着他干的,他一点都不敢打包票。

杀官造反,这是株连三族的事情,跟着余大人,是混个吃喝前程,若是明知道是死路,风字营的官兵们跟着一个道走到黑的,只怕是不多。余风有自知之明,他虽然做了不少的事情,但是,还没有幼稚到认为自己虎躯一震,这些招募来的兵丁,便跟着自己上刀山下火海去,即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愿意肝脑涂地。

嗯!他盘算了一下,这赵家村出身的人,只怕是都会跟着自己,毕竟,他们以前跟着自己干着贩卖私盐的活,性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薛家岛出身的人,只怕也是大半肯的,自己对于他们和他们的家人,有着活命之恩,忘恩负义的人虽然有,但是,绝对是在一个极小的范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