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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这沿路上都有庄子,咱们没有必要一定要走那么远吧,就近找个庄子休息一晚上,不是更好?”陶真有些忐忑的提出自己的建议,实际上,这也是他身后大多数人的意思,大家虽然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主儿,但是,这大家都是拖儿带女的,哪家没有个婆娘小孩的,男人们能顶得住,这妇孺们就不行了。

“我知道大家坐了这么久的船,然后下了船又一直赶路,都不曾歇息好,但是,大家伙还是克服一下困难吧,等到了咱们自己的庄子,有得咱们歇的,早一点看到自己的田地,造起自己的屋子,那不是更好?”陶真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尽管,这样的意思的话语,他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说了。

“这路上的各个庄子,可是都有任务,不能乱窜的,咱们就近歇息了,那后面来的人,一身疲累的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却发现准备给他们的饭食热汤都被咱们用了,那他们会怎么想,我想,大伙儿也不希望咋到了自己的歇息的,遇到这样的情况吧!”

陶真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是明白的很,要是真去了别的庄子,他手上的民事衙门的条子,可是一点用不管,人家十成十的不会接待他们,他非常知道,乱了上面定下的规矩,会有什么后果,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前程去冒这样的风险。

“回去吧,给大伙儿解释解释!”陶真劝道,这张里正可是这群人里颇为服众的人物,他出面说服这些人,效果要比陶真直接去说,要好的很多。

又累又乏是事实,但是,吃食饮水还是有保证的,甚至沿路经过几个不大不小的市镇,市镇里可是有着很多东西买的,除了一样,马车!马车早就被前面经过的人或租或买,一扫而空了,实际上,陶真身后的这些百姓,家境富裕的根本没有几户,虽然有这临行前发放的三两银子,但是,这些人家可舍不得将钱花费在这些吃食上,更别说租买马车了。

真正富裕的人家,觉得不会加入这些迁移的百姓行列,所以,在这张里正转过身去和那些百姓大声的吆喝几声后,这些面露疲态的人们,又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前进了,新的生活就在前方,这赖在地下不动,好日子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既然张头都这么说了,那么就肯定没错了,大家咬咬牙,也就撑过去了。

“队正!走吧!”陶真身边的一个士兵,将水囊灌满水,挂在身上,又接过陶真手里的钩枪,请示这陶真。

“别叫我队正,咱们可不是在护庄队那会儿!”陶真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年轻的士兵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将钩枪抗在自己的肩膀上,跟着百姓们的队伍而去,在他的身后,阳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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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用再禀报大人了,董大人已经回衙门,你可以直接去与董大人商议,无论是南浦,新城,还是平壤,凡是委任了民事衙门县府理事的城镇,这迁徙的民众,一定要经过反复甄别,才能在城镇里落户,没有生存技能,没有手艺,没有家室,身家不清白,有前科这样的人等,一概都不能入籍!”

陈敏之出现在留守府,纯粹是一个意外,他现在是余风的头号智囊,很多时候,可以说他就是余风的传话筒,晴雨表,逐渐把握住这些脉络的官员们,发现自己距离大人是在是过于遥远,但是若是能搭上陈敏之这个录事参军的线,无疑也是一条通天的道路。

所以,不管陈敏之愿意不愿意,这些逐渐围拢在他的身边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开始的时候,陈敏之还是颇为享受这种感觉的,从一个犯事的落魄文人,到如今炙手可热,要是他一丝自得都没有,那他也太超凡脱俗得没有一点人味儿了。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所有对他的这些奉承阿谀,实际上,都是朝着他的权势,他的影响力而来的,而他的这些,全部都是来自他身后的,他代表的那个人。离开了那个人,他什么都不是。

他不相信余风对于这些情况一无所知,以他的接触面,很早就感觉到了余风手里还有一只隐隐约约藏在暗中的力量,这股力量,不仅仅窥视着这个阵营以外可能存在的敌人,也在暗中审视着这个阵营里面的所有人,而他可不想被这些暗中的家伙,当做结党,跋扈,甚至有异心的典型给汇报上去,即便余风对他依然信任,但是,只要在余风心里埋下那么一根猜疑的毒刺,和日后的所得相比,这些眼前的一切,都是浮云。

他有抱负,有野心,有见识,有智谋,更重要的,他有一个放心用他的好东家、好主公,他可不想一时的洋洋得意,将这一切都搞砸了。所以,醒悟过来的他,立刻就收敛自己。与外面的官员军将的接触,能不接触的就不要接触,至于一些可有可无的应酬,他是坚决不出席的了,基本上,除了和余风一起出现,多余的时间,他都是躲在家里消遣,着实淡泊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