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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边的甄环,却是有些发呆了。截断粮道,那怎么可能,除非鞑子的大队人马长着翅膀,从西路军的头上飞过去才行,要是不是大队人马,就一些游骑,那又济得了什么事,别说还有自己手下的官兵,就是那些运送粮草的民夫,不是后面庄子里的庄丁就是见过血的朝鲜辅兵们,这些人不拿刀枪就是民夫,拿上刀枪就是士兵,小股的游骑来打粮草的主意,那不是老虎头上打苍蝇——找死吗?

不过,一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又有些热了,这样的话,岂不是自己躲在大军的后面,也能捞得到仗打了,慕诗既然这么问,那么说明,这种可能性相当的大,大到他这个统帅全军的守备,都不得不重视的地步了,这粮草督运使,果然还是个好差事了,他心里有些感激军务衙门那个安排自己差事的家伙起来,他发誓,只要真有鞑子来打他的粮草押运队的主意,他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再也不诅咒那个家伙生儿子没屁眼了。

“这个不能不防,这样!”慕诗抬起头,有了决定:“我再给你两个百户,充实一下你的人手,你这个粮草督运使,手下就那么几十百来个士卒,这也未免太单薄了!”

甄三有心要辩解一下,那些民夫,也不是普通的民夫,从押运的粮草军械里,拿出武器就是战士来着,他可以用的,可不是这么几十百来人。不过,他忍了忍,将自己强要说出口的话,咽了进去,手上多点人马这可是好事情,自己不带这么没眼色的。

“人,我给你,只要我西路军没有溃败,就不会有大股的鞑子出现在你的面前,但是,若是小股的鞑子,动了我粮草的主意,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从今日起,我西路军营中,储备的粮草军械,要至少保持十日只用,你能不能做到!?”

“能!”甄三昂首挺胸的回答道。

“军中无戏言,到时候若是出了事情,我不管你在军务衙门有什么靠山,我可是要行军法的,你明白吗?”

慕诗已经说得算是委婉了,不过,甄三还是脸上涨的通红,这是对方提醒他,若是办砸了,就是有姐姐照拂自己,对方也不会给面子。

“办砸了差事,我甄三提头来见!”

“不用了!”慕诗点下头,又将视线投向书案,嘴里却是森然说道:“办砸了,你还是自己抹脖子吧,去吧!”

处理完这事情,慕诗将全部的心思精力,都放在对面的鞑子大营上了,一个王爷领兵,带着上万的鞑子兵堵在他的面前,这还真是瞧得起他西路军了,面对如今的这种对峙局面,他想起出发之前,自己叔叔给他寄来的亲笔书信。

“统帅一军,当有为将为帅的觉悟,当舍弃的,壮士断腕,纵使是千人百人,也丝毫不要犹豫,不当牺牲的,就是一个士卒的性命也要珍惜,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纵使我佛如来慈悲为怀,但是,一样有霹雳手段!”

“战阵之上,虽然每一个决定都要慎重,但是,这不是说你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反复思量筹谋计划,你要清楚,战阵中,坐失军机对于为将为帅者,乃是致命之错。故,当你犹豫不决的时候,即使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也比没有决定的好!快、狠、准三字诀,若不能三者兼顾,当取第一!”

对于他这个侄儿,穆海涛显然毫无保留,信中字里行间,除了他穆海涛将多年多得倾囊相授以外,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期望,也许他知道,只要这一仗结束,西路军战果累累的话,慕家除了他这个一直躲在幕后的他以外,终于可以出一个堂堂正正站在所有人面前的人物了。光是凭这一点,就可以让他老怀大慰了。

我似乎这样好无动作,正是叔叔说的,有坐失军机之嫌了?慕诗反省道:“就算是我有坐失军机之嫌,那边,对面的鞑子在等什么呢,鞑子的将领他会看到我有犯下这样的差错,不做任何举动吗?”

他悚然惊起,风字营的前营两个千户,紧张了一夜,鞑子那边又何尝不是,今天他们不做任何举动,要么是因为疲军,立足未稳,仓促之间不能发动进攻,要么……就是他们另有图谋,在等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