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稷淡淡笑了笑:“在这宫里头,当奴才的都愿意找大树乘凉,我这个不受待见的皇子,哪里来的天大恩赐?”

徐让心抖了抖:“殿下,奴才句句肺腑之言。”他愁眉苦脸的:“你赏了奴才一颗果子那刻起,奴才就决定这辈子只效忠您了。”说着他把那颗野果掏出来:“一粒不起眼的种子能都能长成参天大树,结出这么好看的果子,奴才相信,殿下您日后定是一颗可以依靠的参天大树。”说罢把腰弯低了些:“殿下,路黑,您小心脚下。”

李稷去抓他的胳膊,声音放低了些:“无碍,我装跛脚,你又不是不知。”

“殿下,奴才只知道主子您脚不便。”徐让太会当奴才了。

李稷看看他,扯着嘴角无声笑笑,沉默了下,问:“你怨恨你爹娘吗?”

“回殿下,奴才不怨恨。”徐让想都不想:“娘爹有他们的难处,奴才知道但凡他们有一点办法,也不舍得把自个儿子卖进宫里头。”说着一笑:“殿下,不瞒您说,奴才和奴才的弟弟倒还得谢谢爹娘,若不是当初被卖进宫,我们说不定早饿死了,如今不仅没饿死,还能月月往家里寄些银两,如今爹娘和弟弟妹妹们也跟着不再挨饿受冻……”

李稷安静听着,这样的家常话,听的他竟莫名有几分羡慕,他也不知是羡慕徐让有这样的胸襟理解父母亲的难处,还是羡慕徐让聊起家人来的幸福神色。

徐让说得忘神,等回过神来,登时觉得自个过了,赶忙跪地:“殿下责罚,奴才话多了。”

李稷看不出有什么不悦,他在这宫里头无论是对其他兄弟姐妹还是对奴才,都是一副生人勿近冷冰冰的模样,他看一眼跪地的徐让:“有个人跟我说他不喜欢男子汉的膝盖太软。”

徐让吓得跪在那没敢动,只双手把灯笼举高了些。

李稷眉头皱皱:“起来吧。”

徐让谢恩,站起身,扶着李稷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