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稷儿分开比较好。”惠帝这话让陈元背后陡地出了一层汗。

“他现在对你这个表哥过分依赖,”惠帝喝了口热茶,继续道:“总要学着独自一人,是得分开。”

陈元端起茶盏也喝了两口热茶,心里不免犯嘀咕,如此看来,惠帝是在乎李稷的。可从他做的种种事来看,更像是不在乎多一些。

半杯茶水下肚,陈元把话题扯回惠帝疼爱李稷上面,斟酌着问:“姑父,我有件事不明白,”他顿了顿,颇有些看脸色的抬起眼,“你怎么看待李稷这个儿子?”

“你是想问我既然在乎他,为何还总是待他不好是不是?”惠帝戳中他的心思。

陈元笑着挠挠头:“还是姑父厉害。”

惠帝不看他,边喝茶边慢声道:“平日里我若对他百般呵护,会给他带来危险。”

陈元不懂,皱眉:“为什么?”

惠帝用余光瞄了眼陈元:“我对他种种,自然有我的用意,他母妃早逝,我与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总要想法设法存留他的性命。”

陈元好像有点明白了,长睫毛忽闪两下:“姑父,表面看你是不待见李稷,实则是一种保护,我说的对不对?”

惠帝的视线终于目不斜视,笑了笑,有几分欣慰的意思:“你能明白,相信,有朝一日,稷儿也能明白。”

“不用有朝一日,我这就去牢里告诉他,让他别总记恨你这个当爹的。”陈元脱口道。

惠帝“嗯”了一声,尾音拖得很长,似有两分不悦:“才刚从那里出来,又要去,那地方可不是你们丞相府,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惠帝的样子瞬息即变,没了方才的亲和,虽带着点笑意,却是不见眼底的那种假笑,陈元深刻体会伴君如伴虎,自觉待的时间不少,便把杯里的茶水喝干净,行礼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