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说不上什么滋味,温柔松开他,温柔的给他擦泪,又捋他额前的乱发,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的“娘”是男人,世上至亲的两个人,其中一方居然要置对方死地;而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李稷能不恨吗?心理没问题才怪。

“哥,”李稷又埋在了陈元的颈肩处,声音哑哑的,“这辈子,我只在乎两个人,一个是阿爹,一个是你;阿爹没了……”

“从今以后我当你阿爹。”陈元不动脑子急乎乎抢白。

李稷:“?”

李稷从他颈肩抬起头愣愣看着陈元,陈元这才意识到说了蠢话,忙纠正:“我是说从今以后我拿你当儿子疼。”

李稷:“?”

李稷的脸色有点黑。

“呸呸呸!”陈元打自个的嘴,“一着急,我是说,从今以后我把你阿爹那份疼爱一块给你。”说完这话琢磨了下,似乎也不妥当,叹一口气,又打下嘴巴:“总之,现在你有了我,我一定对你好,非常好的那一种……”

李稷看着他,慢慢地笑起来,陈元的话他懂,他信。

陈元瞧着眼睫上还挂着泪的李稷,嘴角挂着浅浅的笑,顿觉这小子坚强的过分,他这样,他更心疼,就好比心脏被谁捏住了,揉吧揉吧,让他胸口闷闷的。

他无法想象这么些年李稷怎么过来的,单单想想小小的李稷夜深人静在乱葬岗狼狈的找自己阿爹尸首就酸楚的不行。

李稷安静了,可似乎又恢复了刚遇见他那会的样子,安静的、冷漠的、孤独的、有距离的……

陈元弄了冰块给李稷敷眼睛,他动作轻柔,问:“凉不凉?”说罢趁机亲了口李稷,有种想要融化面前小冰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