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听他这样说,都要气笑了,但又有些莫名的心疼,这小子只要关乎他阿爹,不仅理智全无,连智商都降低好几个度。

“即便如你所说,这世上有的父亲不配做父亲,但说句大不敬的话,你父皇一个没什么实权的皇帝,我堂堂有实权丞相的儿子,没道理去讨好他;”陈元认真地望着他,“再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对你真不真心,你感受不到吗?为何会怀疑我对你的情意?”

他一说“情意”,李稷的气就消了大半,或许他并不是在冲陈元发火,只是,陈元那些话让他惶惶不知所措,让他不敢置信,让他难以接受。

“我发誓,”陈元难得露出虔诚又真挚的表情,“我说得全是你父皇告诉我的,原先是想瞒着你的,哪里想姑父的病这般严重,方才也是一时冲动便说了,没别的,自个俗了些,不想你到他死都对他诸多怨恨。”

此刻李稷喉咙处像堵着个东西,不上不下的,片刻,受不了地闭了闭眼。

“他知道我假扮瘸子,知道我在冷宫所受的,知道我偷跟誉王来往,知道我偷练精兵……他什么都知道,明知道我过得辛苦,过得生不如死,却对我的苦视而不见,你说他有他的难处,可谁知道我的难处?”

李稷说着再也控制不住地湿了眼眶。

“阿爹是誉王派在他身边的细作,阿爹伤了他的心,阿爹精心布局,阿爹不让他待我好,全是阿爹的错,他难道一点错就没有吗?”

李稷再次闭了闭眼睛,泪水顺着双颊滑落,他别过脸去,用袖子快速擦了擦。

“你心疼他,你替他说好话,”李稷咬着唇,“我受了这么多,你有没有替我想过?有没有心疼我?”

陈元没声了,看着擦泪的李稷,委屈不成样子的李稷,真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此刻是真后悔说出真相,替惠帝说话了。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着。”李稷把头扭向一边,又抬袖子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