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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你这手?”张院判轻声道。

“不碍事。”韩齐抱起蚕蛹一般的乐天走入内殿,轻轻将他放回龙榻下头。

乐天全程悄无声息任他摆布,披散着一头乌发,歪着头沉沉昏了过去。

韩齐凝视了一会儿,心想如此心狠手辣的人也怕疼,还怕得紧。

夜也不必守了,乐天这病秧子的模样,怕是爬也爬不起了,韩齐退出内殿,对仍守在外头的张院判道:“九千岁不欲陛下担忧,劳烦院判大人明日一早过来替九千岁换药。”

“是,都听千岁爷的,”张院判轻叹了口气,“大人,我替你包扎下手?”

“不必了,一点小伤。”韩齐将手收入袖中,拱手转身离去。

张院判远眺韩齐在黑夜中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好似什么时候见过。”

宫道寂静,守夜的宫人犹如一尊尊塑像般安静,仿佛已长在了宫墙上,韩齐受伤的是拿刀的那只手,伤口碰着冰凉的刀柄微微刺痛,韩齐面无表情地走着,步子越迈越大。

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走过冗长宫道,到了无人处,韩齐才终于停下脚步,一手贴上冰冷宫墙,眸中情绪翻涌。

韩齐为皇子时,住在博海阁,那是宫中诸多楼宇中不甚起眼的所在,他的生母沈贵人生了他不到三月就死了,他与宗衍的经历何其相似,可惜境遇全然不同。

十二岁之前,他是默默无闻的皇子,虽无九五之命,亦平安喜乐,然而十二岁那年,他背负着克母之命被封地出京,在驿站遭遇截杀,他心口中了一箭,腿也险些被烧残,上了战场之后,更是经历了无数血雨腥风。

韩齐用力捶向宫墙,虎口受伤的皮肉绽开,刚凝固的血迹又悄悄漫了出来,那点疼对他而言简直微不足道。

林乐天……我所经受的苦楚必要你百倍、千倍地偿还!

乐天一夜没睡好,梦里全是草莓被踩烂的情节,醒的时候大惊失色,“系统,我是不是瘫了!”腰部以下完全没有知觉,麻木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