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野久作从那绝望的黑暗中醒来,一时之间不知今夕何夕。

地球还在转,月光走出港黑大楼的死角,落下满地清辉。

小男孩儿呆坐在地上,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的人偶般,静默的大睁着眼睛,望着面前笼罩在月色之下的黑皮精灵。

他仍旧在用那双血涸色的眸子悲悯的注视着自己,就像是在看一个派不上用场还会添乱不如杀掉算了的蝼蚁。

梦野久作被强行从孩童天真又残忍、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自我世界”中扯出,开始理解了。

他从人类恶所呈现出的世间一切悲剧与扭曲的故事中理解了人类黑暗的本质与祈求追索的幻想,理解了无知无能且自大者最终的末路,理解了那膨胀的欲望所带来的毁灭……然而,在这一切让人的灵魂沾之即死的世界里,他也看到了浸没在黑泥之杯中的那个白发青年是如何保持自我并将可怖的人世之恶化为了自己的力量,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他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走过了无数人的人生。

突然灌入脑海中的庞大的信息让他头晕脑胀,但也深入灵魂的明白了自己决不能忤逆眼前这人的意志。

对方并不在意阵营,不在意自己是否逃离港黑。

他尊重一切黑白善恶强大弱小,却容不下毫无秩序的疯子。

只因为连黑泥都无法侵蚀的意志,是为绝对的【秩序·中立】。

不遵循任何一方秩序只凭着本能而破坏的、毫无善念、对这世界毫无爱意的存在,是碍眼的死物,是程序之外必须排除的无解病毒。

“你……你是……”

“嘘。”精灵竖起食指,“我希望你已经学会了生存,梦野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