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秦六听见男人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此地是一处仙府,他是一株极为罕见且已入道的洗髓草,因着是男人第六个捡回洞府的活物,他便取了男人的秦姓,唤作六。

秦六舒舒服服地在土里趴着,绿色的叶子在空中晃晃悠悠的,颇为惬意。

他修为不高,上次偷偷溜出去被人重创,再次被捡回来后,在土里埋了一年,大把大把的灵石灵药砸进去,这才没让他回归天道。

自那以后洞中设了禁制,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秦六伸出一片长长的叶子,绕过中央的丹炉,从最里面的架子上卷起一个小壶,将壶里的灵液尽数洒在埋他的土里。

给自己浇完水,秦六的两片叶子拍了拍土土,他舒展了一下全身的叶子又懒散下来。

至于丹炉……谁爱炼谁炼去吧。

一只纸鹤轻巧地飞进室内,在整颗草草都趴伏在地上的秦六身上盘旋,张口就道:“秦六,炼丹!秦六,炼丹!秦六,炼丹……”

秦六被他念叨得不耐烦,一片叶子从土里窜出,又快又准地拍飞了纸鹤。

那纸鹤受不住他的力道,变成一堆纸屑散落,刚要落在地上时,又重新聚拢了身体,循环往复道:“秦六,炼丹!秦六,炼丹……”

绿叶和纸鹤在室内追逐起来,秦六看准时间伸出另一片叶子,两面包抄,那纸鹤被再次逮住。

秦六毫不迟疑,将纸鹤甩进了炉火之中,见它在炉火之中渐渐化为灰烬,他伸出的两片叶子在丹炉前兴奋地挥舞了两下。

庆祝完自己胜利,他才矜持地收回自己的叶片,有些不好意思。

嗨呀,一只纸鹤,有什么好骄傲的。

那是一般的纸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