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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最开始,是他的母亲那永无止境自怨自艾的唠叨和自我伤害。

他的父亲早亡,母子俩独自在边疆苦寒的小村生活。

母亲每天哭哭啼啼,哀怨日子不好过,将所有的怨恨都给了年幼的他,哭诉着如果不是因为怀了他,她不可能落得这样的下场。

有时怨气无法用辱骂的方式化解,女人就会打他。

她从不做活,是村民的善心接济让他们母子能够艰难的活下去,哪怕身上的衣服都是其他家的女人送来的旧衣服,母亲仍然会私下辱骂这些偏远村庄里的人们都是刁民。

那是她原本身为富裕的中原人唯一能抓住的优越了。

他从没被她爱过,被她毒打,被她埋怨,可沈烬从没有恨过他的母亲。

他只是瞧不起她。

她懦弱,阴暗,卑鄙,懒惰。沈烬看不起这样的人,哪怕她是他的母亲。

后来,她得了病,很重的病,临死前,狰狞地掐着他的脖子,要带他一起走。

沈烬用尽全力挣脱了她,因为他想活着。

他想活着,哪怕像是一株野草,也要活着。

边疆似乎永远都这样冷,年幼的沈烬眼里的一切都是灰暗的。

母亲死后,日子好过了许多,他也十多岁了,可以帮各家干活换来尊严,正大光明的换取自己所需。

他尽可能做好自己的身份和职责所需要的一切,哪怕他不喜欢。

他做好一个大哥哥的身份,去保护其他孩子,哪怕其实他被生活磨得没有一丝爱意能够分给别人,可他仍然要温柔对待村里的孩子们。

他也要做好所有村民对一个孤儿所期待的事情。他看起来坚强能干,乐观,对谁都展露微笑。

整个村子的人都喜欢他。

只有沈烬不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