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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道:这会儿玉聆心刚死,意无涯跟玉秋辞两个大男人手忙脚乱的一道照顾婴童,互相安慰着丧亲之痛,尚且清减如此。也不知玉秋辞死后,他一个人承受双重的痛苦,既要安慰幼子,又要举办葬礼,还无人与他分担,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如此一想,荀玉卿不由得对意无涯充满了同情与怜悯,有时候被留下来的人反而是最痛苦的,玉秋辞与玉聆心爱意无涯爱得要死,却谁也没能陪他到最后,叫他一个人孤独的凋零于这尘土。

其实荀玉卿原也没有这般多愁善感,虽说意无涯与玉秋辞确实命运坎坷,但他到底是个局外人,至多感慨两句。

真正叫荀玉卿感到难受的,是意无涯与岁栖白的相似点。

他们俩虽然并不是完全相同,但都是极好的人,都承受了不应当有的痛苦。

意无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失去了最重要的挚友;岁栖白也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他极信任的好友背叛。

他这人一生下来,好似便容不得自己的悲喜,承担山庄的盛名,坚守仁义道德,毕生都在追求公理公正。哪怕……哪怕叫朋友揉碎了心,失落痛苦的时候,江湖也照旧不给他一口喘息的机会,叫他只能打开门,眼巴巴的赶来姑苏一探究竟。

这世上多得是人敬他畏他,憎他怕他,可有人心疼他?

荀玉卿忽想见见岁栖白,即便不能光明正大的,哪怕是藏在人群里瞧他一眼也好。

看看他如今,是否安康。

就在荀玉卿怔怔出神的时候,秦雁他们已说起了情况,二人假传莲花剑的消息,哪知真引来了莲花剑,秦雁脖子上的伤,便是不慎之下叫莲花剑擦了过去,若非他反应敏锐,怕是半个脖子如今已被削去了。

待秦雁说罢,意无涯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开口,离了意清闲与玉秋辞,他竟好似换了一个全然不同的人,沉默寡言的很。荀玉卿倒是心知肚明,意无涯与玉秋辞心意相通,两人实乃至交,其默契处,一个眼眸便能清楚彼此心意,因此除了亡妻与挚友玉秋辞,如今还要加上幼子意清闲以外,极少人能勾动他的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