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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先生!”荀玉卿赶忙扶住他,将他往怀中一搂,接下之后的路程。

一个成年男子的分量不轻,荀玉卿的轻功虽好,久了也渐觉气力不支,他们二人走了半晌,但始终不明路线,又恐后有追兵,半刻也不敢松懈。没过多久,意无涯忽然软在了荀玉卿怀中,烟波剑重重砸在荀玉卿膝头,两个人便一道从树梢跌落了下去,滚做一团。

荀玉卿晕头转向了好一会儿,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儿都疼得很,可眼下却不是娇气的时候,将唇肉狠狠一咬,稍稍清醒了些许,便去扶已经昏迷的意无涯,只是他自己也内力竭尽,几乎站不大稳,更别提去扶意无涯了,险些把自己又摔了。

这会儿可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若之后赶来的是玉秋辞也就罢了,要是赶来是那群面具人。

其实这会儿荀玉卿可谓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只怪作者写得实在是太少了,不由得有些心生绝望,暗道:“当时书里可没写到小木来过这种地方。”他转念又想,柴小木也没有大半夜的跟过意无涯出门啊!

不由扼腕。

荀玉卿瞧了瞧地上昏迷不醒的意无涯,心中明白,若是自己丢下意无涯逃生,未必逃脱不了,十有八九还有一线生机,继续带着意无涯,两人迟早被擒,更何况意无涯已中了毒,说不准过不了多久,就要没命了,实在犯不着为他拖累自己。而且意无涯即便没死,又落在那群面具人手中,想来玉秋辞跟他们是一伙的,必然是不会死的,之后再来救他也不迟,。

但是……但是……

但是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意无涯总叫荀玉卿想起岁栖白,他们二人性情都相差无几,他心中刚翻涌起丢下意无涯的心思,不由得想起还在囚房里等着他的岁栖白,不由得咬牙心道:“我救不了岁栖白,难道还要放弃意无涯不成!难道我偏生就这么无能!”

这番话好似又给了荀玉卿极大的勇气跟坚持,他深深吸了口气,将意无涯从地上拖了起来,可到底精神振奋两下抵不过精神疲劳,他带着意无涯走了两步,身形不免有些摇摇欲坠,根本站不住脚。

走了才不到一点路程,荀玉卿就摔了下去,意无涯压在他身上,好似是牵动了伤势,喷出一大口血来,被当做人肉垫子的荀玉卿也险些压出重伤来。

这回真是苍天亡我……

荀玉卿长叹一声,已再没有起来的力气,他将意无涯扶了扶,只觉得眼前发黑,精力竭尽,心里无论怎么催促自己,除了额上冒出细汗来,就再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了,伏在冷冰冰的砖石上,准备闭目待死。

就在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荀玉卿昏昏欲睡的静思,他微微抬起头瞧了瞧,只见一双紫蓝色的长靴,跟一块斑斓的衣摆,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月光下看不清那人的容颜,荀玉卿只来得及抓住意无涯的袖子,便彻底晕厥了过去。

第83章

天色将明,但太阳却并未破晓而出,阴郁而灰蒙蒙的苍穹沉沉的坠压而下,屋内的人只好续了一盏快烧尽的油灯。

荀玉卿醒过来的时候,屋内只是朦朦胧胧的有光,他眯着眼睛看向身侧,却发现意无涯与他并排躺着,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具死尸。人但凡毫无防备的见到死尸,定然是要吓一大跳的,荀玉卿却没有吓到,他只是怔怔的,茫然的看着意无涯苍白的容颜。

似乎是怕自己分辨错误,他忍不住又伸手去摸了摸意无涯的手,手自然也是冰冷的,荀玉卿那双明亮而妩媚的眼睛,不禁黯淡了下去。

这世上的好人似乎总是活不长。

荀玉卿的眼睛仿佛有了些湿意,鼻子也微微有些泛酸,他跟意无涯的交情并不算十分好,两人也不过才认识了几日,可对方对爱子的关切体贴,与玉秋辞的默契体贴,还有之前在面具人们面前,将自己护在身后的举动……

人心肉长,一旦与旁人有了联系,自然是容易遭受触动的。

荀玉卿忍耐着,可是鼻子却酸涩的难以忍受,他的全身都几乎因为这种克制而忍不住发起抖来。

他实在无法不去想起那个躺在摇篮里的婴儿以后要度过怎样孤独可怜的人生。

在这种极端的寂静之下,荀玉卿忽然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这种声音就好像是滴水落入中的声响。

荀玉卿在以前曾经听过这么一个实验,人以为自己被划开了一道伤口,而水龙头模拟着滴血的声响,把人活生生吓死了。他这会儿想起这件事,其实倒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无端想了起来,因而又很快振作了起来,他想:“要是意无涯真的在流血,说不准只是失血过多,他还有些法子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