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上校听得云里雾里,“你的兄弟就跟你说了这些?”

“他还说赢了钱分我一半。”

“我没问你们的分赃条款!我是问你兄弟派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兄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的兄弟是秘密警察?你兄弟属于哪家帮会?你兄弟你兄弟,你那位神秘的兄弟到底是他妈的什么东西?”上校有点不耐烦了。

“我兄弟没说,我兄弟就说你店里有扇铁门,铁门后面是个赌场,我先得混进来,然后我自然知道该做什么。”米内挠挠头。

“那你现在进来了,你知道你该做什么了么?”上校给气得笑出声来,“我的米内小少爷!”

“进来后一直在跟您说话,还没来得及想,不过时机到来的时候我一定会知道的,等我找到我兄弟。”米内认真地说。

上校心中涌起了巨大的无力感,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和米内一样眨巴着眼睛。

该死!这个没脑子的少爷把自己的智商拉低到跟他一样的水准了!他花费了几枚金币,陪这笨小子聊了足足半个小时,就得到这些情报,而那位指使米内的好兄弟依然深深地藏在幕后。

“如果您的好兄弟让您浑身涂满盐和香料,在炉子里点着火,然后趴在烤猪用的铁架上,我猜您也会照做的吧?”上校对这笨小子无可奈何了。

“如果他答应把他妹妹嫁给我的话,我就照办也没事儿!”米内龇牙一乐,看得上校一阵绝望。

第二章·深渊

铁男爵被拖车送进隔壁的蒸汽室里,机械师助手们把破损的甲胄从他身上拆卸下来,然后就把他扔在那儿不管了。甲胄远比这个男孩的命值钱,即使是残破的甲胄,只要主体结构没有损坏,少校就能修好它。

好半天才有个唯唯诺诺的医生被守卫带进来,医生给男孩的头部做了简单的包扎,又给他打了止痛的针。整个过程中男孩都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上方,没人知道这是暂时的脑震荡还是已经彻底傻了。

之前地上已经摆了两副担架,上面各躺了一个男孩,第一个男孩被打断了胸骨,第二个被打断了两根大臂骨,相比第三个失败者,他们还是幸运的。

旁边的长椅上还坐着几个男孩,也是面黄肌瘦衣衫不整,和地下躺着的三个男孩没太大区别。他们默默地看着那些呻吟着的失败者,目光呆滞,好像这事儿跟他们全无关系。

一个男孩忽然从长椅上起身,从地上捞起一个扳手,猛砸蒸汽室门口的铁栅栏:“妈的!叫上校来!我们不玩了!腓特烈那狗养的是个疯子!这样玩下去他会杀了我们的!”

其他男孩也都站了起来,就近抓起铁棍和扳手。他们中最小的才十五六岁,最大的看起来也不满二十,身材消瘦但眼神凶狠,跟他们对视连成年人都会畏惧。他们大声地咒骂着上校和腓特烈少爷,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他们可说不上是什么好孩子,每晚在后街巷子里蹲守的就是他们,来石柱街寻欢作乐的男人有的怕露脸,不敢走大路专走小巷子,这些人就成了这帮孩子的猎物。他们很善于玩刀子,好勇斗狠,有钱了就大吃大喝,没钱了就饿着。

他们是来参加腓特烈少爷的“十连战”的,在这场特殊的赌局中,腓特烈少爷要连续对战十名格斗者。十名有经验的格斗者当然不好找,上校就招募了这批愿意为钱卖命的男孩,训练了一个月就匆匆忙忙地将他们送进格斗场。

这种男孩没什么值得珍惜的,以后多半长成流氓或步入黑道,他们往往没有家人管,签过协议书之后如果有什么意外也不会有人找上门来玩命,花点钱打发就好。

这些男孩天不怕地不怕,又受过训练,本以为已经玩熟了那些铁家伙,没准能在擂台上放翻腓特烈,赚一笔够半辈子花的大钱,就算打不过腓特烈,只要坚持个五局不倒下,也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奖金。可看到前几个人的下场,他们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和真正的格斗者区别有多大,屠龙者全力以赴的时候简直是台绞肉机,他们就是等待被绞的羊肉。

“喊什么喊?喊什么喊?”守卫抽出黄铜火铳,隔着铁栏和男孩们对峙,“没人逼你们来这里!是你们自己签的协议!不上场可以,把你们收了的钱吐出来!还有50块金币的赔偿金!”

“狗娘养的!50块金币想买小爷的命么?你他妈的不开门,就不怕日后走在街上忽然被人废了?”为首的男孩一脸凶相,面目狰狞。

“有本事就上场去废了腓特烈,废了腓特烈多好,有钱赚,还有名气得!谁废掉腓特烈谁就是马斯顿最狠的男人,有的是水嫩的小娘们儿对你们投怀送抱!可想要我开门,别做梦了!你们日后能在街上废了我,上校不能么?”守卫把一包纸烟连同火柴扔进蒸汽室,“抽根烟好好想想!养精蓄锐!别他妈白费劲儿跟我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