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的马鞍,快速的奔行,更加深了他的伤势。壮果只觉得胯下的里襟已经湿透。望向前方奔行中的少爷,咬紧牙关保持沈默。

还好,中枢府离萧府并不远。一炷香不到,便来到中枢府外。壮果赶紧下马,递上帖子。

大门被打开,中枢机──年近中年,正皇身边的柬言人,王明然亲自来到门口相迎,“哈哈,萧世子前来,当真是蓬荜生辉。快请,快请!”

振人翻身下马把手中马缰交给上前的下人。抱拳行礼,“不敢,王大人先请。”

客套一番,被王明然引进府内客厅,分主宾落座,上茶。壮果立於其少爷身後。

茶过一洵,话入主题。

“不知这次治理黄河水道,皇上圣意那位大人?”振人品著口中香茶,装作漫不经心的询问。

一捋长须,王明然思考了一番,“圣意未明。要知道,这黄河水患已不是一朝一代的问题。历代先皇都为此伤透脑筋。但至今,也未有人能够治本。相反借此中饱私禳的官员倒是不甚枚举。”长叹一口气,“皇上英明,却也因此烦心。做下属的,不能为之解忧。真是惭愧,惭愧呀!”

放下手中茶盅,“小侄倒有推荐人选,不知大人可否在皇上面前美言两句。”

“哦!?这倒帮了大忙。不只是哪位在野能人?下官是否知晓?”虽然振人没有在朝为官,但因其能力高於其他同辈兄弟,被其父列为王位继承人,是将来的萧王,所以身为中枢机的王明然在这位小王爷面前也只是自称下官。

“不敢称能人。正是区区。”振人面带微笑的看著王明然。

“啊!这…… ,”王明然楞住,他没想到堂堂小王爷放著安生潇逸的生活不过,却要跑到治理黄河这种吃力不讨好地事里去参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大人请放心。既然小侄夸下海口,自然有些自信,不会给大人抹黑。”振人趁热打铁。

“哈哈,不是下官不放心。早就听闻小王爷才高八斗,计谋如海。如今您既然如此说,自然是有那移山倒海的本事。只是不知萧王可知此事?”言下之意──你为何不去找你厉害的父亲,让他去跟皇上说,跑我这儿来自荐个啥?

苦笑一下,“我想王大人也应明白这其中纠葛。”停顿一下,“更何况,如今要论朝野中有哪位大人的话,最能让当今圣上采纳?自然是非大人莫属!”

哪个人不喜欢戴高帽子?何况十分明白皇上和萧王之间微妙的王明然,他清楚萧振人说的是实话。考虑到只是在皇上面前提一提,就可做个大大的人情给未来的萧王──至於皇上采不采纳他的意见,就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中枢机可以决定的了。当下一口应承下来。

“好,那小侄就在家中等候大人的好消息了。还请大人多多费心。”从袖中掏出一卷画轴,“这是小侄无意中收购到的,听闻大人对此颇有研究。特地带来给大人消遣用的。”说完,双手递上。

笑眯眯的接过,也不打开。把萧振人主仆二人送至府外,看二人的马匹远离後,才打开手中卷轴──王羲之的真迹!不由开怀大笑起来,直道小王爷会做人。

骑在马上,回头看骑在另一匹棕色大马上,十六年来没有离开自己一步的果果。见他脸色发青,猜测大概是自己午时纵欲造成的恶果。心中闪过一丝茫然,知道身边最贴心的人就是他,知道一直在为自己默默付出的是他,知道自己不管对他作出多过分的事,也从来只是默默忍受毫无怨言的人也是他。在这世上,如果还有值得自己相信的人,那麽这个人就是他的果果。但是没办法!他不得不对果果保持冷酷的态度,如果习惯了在平日里对他温柔体贴,就会在别人的面前无法掩饰。如果让他的敌人知道──果果对他的重要性,进而伤害他。那他宁愿让所有的人误会,他对谁都是冷酷无情,包括他的果果。

硬生生掐断对果果的怜惜之情。重整脸色,朝著厌恶万分的萧府行去。

4

回到萧府,刚入[任心居]的院子。南屋老夫人便差来丫鬟请少爷过去。

一皱眉头,看都不看一直红著脸偷偷打量自己的丫环一眼,“回明老夫人,等下我就过去。”

“是。”丫鬟福了一福,转身回南屋复命。

“既然如此,少爷,那我告退了。”壮果忍著痛楚,弯腰向少爷请命。

“嗯。”

正准备离去,突然,“拿著这个!我可不想下次要用的时候,不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