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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自从开禁之后不到三个月,权贵子弟已竞相以模仿前明皇室的打扮为傲,什么头带啊、头冠啊、插花啊,全都陆续有来,像是巴不得在几个月里就把几十年落下的流行全赶完似的,康熙对此事也保持了沉默——宫中人早就流传着这说法,他老爷子这阵子都深居简出,就是要等头发长长了好扮作老百姓微服私访呢。

不管这说法是真是假,也不管那些反对者是如何大摇其头,但发禁开后的好处明显是要比坏处多的,比如说,胤祥留了头发之后,看起来更是风度翩翩,也可以不昧着良心地夸一句‘果然是俗世佳公子、红尘美少年’了。他本人也臭美得很,天天泥着黛玉给他做小配件,刻下众福晋也都时常到十三贝勒府来讨教些头饰的做法,虽然男人们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显然心里都挺不愿意被流行落下的,这个道理古今如一。

黛玉心知肚明,此事必定是由孝庄在背后推动,而这事也让她额外费了一番思量,要知道孝庄已是风烛残年,本来近几年也都没什么大动静了,这件事是要留给继任者去邀买民心的,怎么此时忽然……难道她是真的已经放弃了让胤祥继位的计划?可看着不像啊,若是这样,胤祥还封什么郡王啊,老老实实当个贝勒等着将来的新皇分封吧。

想不透的事,她索性也就放弃不想,见头带做得差不多了,便收到一边,单等量过胤祥的头再来收尾,坐到地上和孩子们嬉戏起来。弘易虹爱都高兴得直拍手,猴在她身边求母亲说故事。黛玉这故事还不是张口就来?随口捡了个长发公主的童话说了出来,听得两个孩子眼睛也不眨,就连丫头们也都听住了,此时紫鹃正好进来,黛玉见了她,倒想起自己许久没听到贾家的情况了,也不知道宝玉的亲事说得如何了,便扬手叫她过来,一长一短地问些贾家的事情。

紫鹃一一答了,听得说宝玉和宝琴的亲事就定在半年后,黛玉点点头笑道,“也算是到时候了,宝玉年纪和我们爷同年,现下才娶亲,算是晚了。”

紫鹃看她脸色还好,便凑趣道,“可不是?他才不管那些呢,嚷着要多玩几年,又惹得舅老爷生气起来,又送到乡下去念书了。”

这宝玉这一年来也被送下去太多次了吧,黛玉摇摇头,失笑道,“真是个浪荡子,也不知道那薛家妹妹能不能管束住他。你家人可都还好?”

紫鹃笑道,“左不过是那样罢了,”因云霁也在屋子里凑趣,便和她对上眼神,互使了几个眼色,云霁便上前道,“姑娘,快开晚饭了,仔细在地上坐久了腰疼,依我看,还是起身为好,厨房今儿有新鲜的鳗鱼,姑娘想怎么吃呢?”

黛玉是个小馋猫,尤其喜欢海味,听了这话精神一振,笑道,“唔,就照我说的法子烤着吃,今晚可是添菜了,是哪里来的?”

素贞笑道,“是贝勒爷从宫中讨回来的,要我说贝勒爷贴心呢,知道福晋爱吃这个,巴巴地叫高大全从宫里送出啦。”黛玉心中一甜,微笑着不说话,紫鹃便起身道,“大伙儿都别在屋里傻站着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姑娘今儿要沐浴的,倒不如乘太阳还好,洗了算数。”

这就是有话要说了,黛玉心知肚明,笑着点头道,“也好,就紫鹃与云霁、素贞服侍我好了,你们都歇着去吧,也是劳累了一天了。”丫鬟们都笑道,“主子怎么这么说话。”

待众人都退了下去,黛玉方才笑道,“怎么了,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咋咋呼呼的?说来我听听。”

紫鹃便在她膝边跪了下来,含泪把事情说了出来,直把黛玉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宝玉自从去年开始说亲,便闹着一辈子也不娶亲,不然就出家做和尚去。贾政下死力气打了几次,他总也不服,伤略略好一点就又故态复萌,所喜还知道怕丑,并不曾把事情对外人说去。府中人等也一律被封了口,只是紫鹃回去探亲时家中人和她说起,她才知道。之后黛玉传出怀孕的消息,宝玉便不闹了,安安分分到了前几日,又闹起来,贾政气得半死,无奈贾珠自从三四年前起身子就一直不好,这几个月更是竟都形销骨立了,查却又什么病因都查不出来,贾政也无心管教宝玉,只是把他锁在空院子里了事。

云霁此时也跪下道,“紫鹃妹妹原本年前就听说了此事,奴婢害怕耽误了姑娘养胎,便做主不说,请姑娘责罚。”

黛玉呆了半晌,方才吐出一口气疲惫地道,“他也太不懂事了……”说着,又发呆起来,紫鹃云霁的膝盖都硌疼了,她这才真的回过神来,强笑道,“好了,都起来吧,你们何罪之有,还不是一心为我着想?以前看他是个聪明知礼的,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