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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云二人见璎珞神情冷厉,不敢怠慢,忙拽着全嬷嬷去了。

璎珞在花厅中焦急地走来走去,足过了一盏茶时候,谷云才拖着奄奄一息的全嬷嬷进来,将全嬷嬷丢在了地上,道:“还不快说!”

全嬷嬷身上倒看不出什么伤势来,只是浑身都被汗水侵透,脸色惨白,唇角依稀还沾染了些血迹,瞧着极是虚弱,再没方才的威风劲儿。

闻声,她抬眸吃力的看了眼璎珞,这才道:“郡主……郡主没有死,王妃……王妃是去探望郡主了……”

璎珞自然知道秦仪媛没死,她还知道秦仪媛小产了,更是因为秦严的安排,再三忤逆靖王妃的意思,母女二人早便已经反目成仇了。

靖王妃也早已经放弃了秦仪媛,既是如此,又怎么会再去探望秦仪媛。

璎珞觉得全嬷嬷没说实话,轻轻勾唇笑了起来,她端着盖碗,轻轻用茶盖撇着茶汤上两片绿叶,道:“看来全嬷嬷今儿是不准备走出这皎月院了,王妃不见了,嬷嬷是唯一一个知情人,等王妃回来,本世子妃只要一口咬定是为了王妃的安危,这才严审嬷嬷,到时候就算是嬷嬷送了命,王妃也对本世子妃无可奈何。全嬷嬷可要想清楚,是要命呢,还是要忠。莫心存侥幸,以为本世子妃不敢杀你!”

她说着冲谷云丢了个眼色,谷云即刻俯下身去,璎珞垂了眼眸,花厅中响起全嬷嬷被堵了咽喉的闷哼声。

璎珞瞧着不紧不慢,可心中却着实有些焦急,不知道靖王妃去了哪里,她就安心不下来。

可没想到她还没审问出来,外头响起了一阵喧嚣声,接着就见靖王在前,后头跟着企图阻拦的古嬷嬷等人行了过来。

璎珞眯了眯眼,站起身来,暗自叹了口气,知道今日是没办法继续审问全嬷嬷了。

待靖王进来,她才施施然的行了一礼,道:“夫君还没回来,王爷怎么来了?”

秦严不在,靖王倒来了儿媳妇的院子,这却不怎么合规矩,靖王的脸色因璎珞毫不留情的嘲讽弄的微僵,道:“王妃不在院中的事儿和本王打过招呼,你一个晚辈,什么都不清楚,倒敢到婆母的院子中耀武扬威,对婆母的管事嬷嬷喊打喊杀,是何道理?本王再不来,我看你就要将王府翻个天了!”

璎珞知道靖王的心是偏的,和他多说无益,如今秦严不在,她和靖王硬碰硬也只有吃亏的份儿,故而只柔顺的福了福身,道:“媳妇也是担心母妃,怕奴大欺主罢了,毕竟深夜母妃不在院子中又不知去向,实在古怪。既然父王知道此事,媳妇也便放心了,媳妇知错了。”

靖王但觉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脸色愈发难看,却也不便在说什么,瞪了全嬷嬷一眼,转了身。全嬷嬷忙踉踉跄跄的爬起来,跟着靖王离开了。

城外,由神弩营通往京城的官道上,雷鸣闪过,像是在乌沉的天幕劈开了一道口子,雨水冲刷而下。伴着震耳的落雨声,分明有沉肃的马蹄声和兵器碰撞声隐隐而来。

秦严骑在马上,将缰绳急甩,急速而有力的马蹄声,践踏起一片水花泥泞来,蹄声如雷中有尖利的响箭声,似带着勾魂追命的气势从四周急射而出。

秦严唇角划过一抹冷笑,听风辩位,身影宛若一道残影,在马背上上下翻飞,嗖嗖嗖的一阵响,紧追而来的十多支利箭便皆被他躲闪开去,莫说是碰到他的人了,竟连衣角都射不到。

从后头紧追上来的是二十多骑黑衣人,他们人人都紧握着弓箭,那打头的黑衣人见箭雨奈何不得秦严,不由沉喝一声,道:“射马!”

一声令下,黑衣人全部都搭起弓箭来,隔着氤氲的瓢泼雨幕对准了前头的黑马。

哪想,秦严却在此时,非但不躲反而蓦然调转了马头,几乎不曾停顿,便宛若一道闪电冲着这边横冲而来。

嗖嗖嗖!

二十多支利箭同时射出,劈开雨幕,直逼秦严,却见他纵马左突右闪,竟然人马合一,若一道流光,飞闪在密集的箭雨中,突破箭幕,瞬间便和那二十多骑黑衣人撞在了一起。

他来势凶猛,黑衣人简直反应不及,来不及勒马,眼见就要迎面撞上,秦严唇际冷意更甚,蓦然提缰,身下马儿嘶鸣一声,前腿骤然弯下,竟然是于疾驰中生生跪在了地上,而马背上秦严已是飞身而起,手中寒剑若一道夺命闪电,飞掠而过,带起一道道血光,血腥之气几乎瞬间弥漫开来。

来不及反应的黑衣人,眨眼已有八个皆是一剑封喉而死,噗通通的跌落,身子重重砸进了泥泞中,再没动上一动,他们身下的坐骑,甚至都还没意识到主人已死,因突然失去驾驭,嘶鸣着往前乱奔,瞬间消失在了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