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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北侯看着高高在上,身量修长的少年,还有那温和诚恳的神情,心中又暖又酸。

他从那时起,便开始放下心中的戒备了。

皇帝不是个昏君,只是过于孺慕自己,这并不是多大的过错,他只是知恩图报。

崇北侯受之有愧,但却也甘之如饴。有皇帝的偏袒,一时间,崇北侯的名号,竟比太后的懿旨还要灵醒。

今次,对上的不是个毫无根基的文臣,却是世家中的领头者,忠国公郁颂。

郁氏一族,盘根错节,乃是本朝少有的百年世家了,除了延续世家的清雅品格,更有勋贵的显赫权势,甚至与西南王沾亲带故,虽并不似崇北侯这般只手遮天,却稳如磐石,家族关系极复杂紧密。

当年,若要寻出哪个家族,与崇北侯分庭抗礼,定然是郁家。

现下发生的事,已不能使崇北侯再有信心,皇帝会为了他这个长辈,做出把忠国公世子杖责致死的选择,这也并不实际。

但皇帝,至少能惩戒一二,以儆效尤,这般,他十几年前扶持他上位的心血,也不算白费。

皇帝便,也算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然而,皇帝却有些漫不经心,啜了一口酒,仍是带着与当年无异的温和微笑,好奇道:“那么,崇北侯,欲如何呢?”

郁暖在下头,却只觉有些颤栗发冷。

在座的所有人,可能都没她这么了解戚寒时。

他这样微笑起来,给旁人的是平易近人的温和之感。

给她的,却是那种山雨欲来的逼仄,和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