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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暖想过,可能写到最后,她不能动笔了,那才会放手。

而她的孩子一定会长命百岁,代替她看遍春夏与秋冬。

但仍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夭折了,甚至连那第一张纸,都不能瞧见。

郁暖继续躺下后,却睡得不沉,白日里有人给她把脉,她也能隐隐听闻,却丝毫没有力道起身。

“……陛下,娘娘的身子恐怕……药材……滑胎之象……仅仅是……无可避免……”

不知从何时起,大脑的痛感麻痹了听觉,使她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的言语皆成了支离破碎的词句。

但是郁暖却明晰到,太医到底做了什么。

她一点都不想向剧情妥协。

她很少恨什么人,但现在,她的心情已然无法再宁静下去。

极端的痛楚和绝望,让她觉得浑身都紧绷而凝滞,仿佛是死去多时,又似是一具没有生命的石雕。

让她的孩子死掉,再逼着她苟延残喘么?

想要让一个母亲,去杀死她将要带着祝福出生的孩子,再可耻的沾上胎儿的鲜血,苟且于人世间受尽千刀万剐的折磨。

拖着可悲残破的身躯,以吾子性命为价,到底有什么意义?

郁暖在睡梦中的眉头,轻轻舒展开来,仿佛做了一个释然有快意的梦。

待郁暖再次醒来,已至黄昏。

皇帝这次没有在书案处批奏折,只是低垂着眉目,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