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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示秋思及此,又想到药毕竟是药、哪怕是补药也不好多吃,于是和秦太医私下商量过后,没再每日给越浮郁一碗药。只是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和越浮郁说这件事,索性让秦太医糊弄越浮郁说是他的病不需要每日喝药了。

秦太医私下转述了真相给越浮郁听,当着宴示秋的面又演戏给越浮郁看、实则是演给宴示秋看,倒是没有行差踏错。

越浮郁全程乖顺懂事,活生生把自己演成了无辜的小白兔,只每日例行发自内心劝宴示秋不要为他发愁。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越浮郁其实已经开始琢磨换个招数了……他是想留下宴示秋,是喜欢看到宴示秋关心他、为他花心思,但看着宴示秋总为他发愁,越浮郁反倒担心宴示秋当真忧思成疾。

于是这日,秦太医刚应付完了皇帝越征,一回到东宫就被越浮郁叫去了。

皇帝早年让秦太医给越浮郁下药、让他总是病歪歪的,却不知道越浮郁的身体其实早已调理好、秦太医早就“叛变”了。

自从荣氏败落后,越征就吩咐秦太医不要再用药、多调理调理越浮郁的身体。秦太医早在皇帝面前演戏多年,非常得心应手,以至于这段日子他帮着越浮郁对宴示秋演戏,也是越来越信手拈来。

当下,越浮郁叫来秦太医,吩咐道:“今日晚些时候,你去与老师说你想到了治我这心病的一个法子,就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治心病得找到起这心病的根源,建议老师可以重演一番那时的情景,从中缓和了我这心病,届时我这咳疾该是就能好了。”

越浮郁盘算着,宴示秋是知道他的心病从何而起的,听了秦太医这话后,宴示秋许是会想办法回宴府演一场戏、让他“意外”听到他和祖父祖母说不再搬离东宫之类的对话。那时候,越浮郁再停下这总时不时发作的咳嗽,便自然而然了。

秦太医听完吩咐,消化了下,然后揖手:“是,太子殿下。”

越浮郁便一挥手,让秦太医可以离开了。

秦太医退出去一段,然后转过身朝外走,一走到殿门,看着安静站在外面的人,他瞬间像被掐住了脖子似的,整个人霎时冷汗直冒,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嗓子有点劈道:“宴……宴太傅!”

秦太医抱着点侥幸,想着太子殿下这大殿那么宽敞,他们刚刚在里面说话的声响也没有多大,宴太傅站在这殿外如不刻意分辨应该听不到什么,尤其是宴太傅这么霁月光风的君子,必然是做不出偷听之事的,许是正巧来到了殿门口准备进去罢了……

正在被秦太医揣测的宴示秋面色平静,只是迟迟没有回应秦太医的称呼。

稍许之后,宴示秋看着秦太医:“殿下的心病,此后该是能好了?”

站在大殿门口的秦太医,还有听见秦太医刚刚那声发抖的“宴太傅”、故而连忙起身走出来的越浮郁,听到宴示秋这话,霎时都心下发沉。

宴示秋抬了抬眼,越过秦太医看向殿内的越浮郁。越浮郁这会儿脸色当真有些发白,心虚不安紧张惊惧什么情绪都有,半分不似作伪……但宴示秋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目之所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