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忧虑地道:“公子安排天机阁联络南楚商人,锦绣盟联络大雍的太子,然后走私粮食军械,这样将来天机阁只怕就不能出面了。而且公子和天机阁之间的关系怕也瞒不过雍王,表少爷会不会受到牵连。”

我轻笑道:“你怕什么,名义上,天机阁会在出事之前将自己所占的股份全部转卖,这一点我已经让他们安排,将这些股份分别让秘营的人接收,在他们和我的约定期满之前,收益仍然归我,期满之后,这些产业就是他们自己的了,这样也实现了当初我对他们的诺言。反正天机阁本来就是赚钱的工具罢了,这次之后,我所有的产业,扣去分配给秘营弟子的部分,也能有百万身家,天机阁也就不用存在了。”

小顺子笑道:“还是公子高明,只是走私粮食军械,只怕瞒不过雍王。”

我淡淡道:“等到雍王发现,我会让他隐忍,若没有这个把柄,我们凭什么废掉太子呢?”

坐起身来,我推开窗子,看向漆黑的天空,冷冷道:“我江哲用计,凭的就是人心险恶,太子若是没有私心,一心为国,我这个计谋自然行不通的,小顺子,你记着,人若覆顶,不是水不能载身,而是自己心术不正,若是太子真的贤德,有一国之君的气度,我的计策根本没有用,若是他因此失去宝座,不是我心狠,是他没有做天子的福气和雅量。”

第八章 新春华宴

〖大雍武威二十四年甲戌,帝颁诏令,令太子安代陛下告祭太庙,受百官朝拜于文华殿,雍王恐惧,同年二月,雍王上书,求就藩幽州,帝不许,令以世子代之,继而,雍王告病免朝,帝许之。

——《雍史·太宗本纪》

南楚同泰元年甲戌,镇远侯陆率百官拥王三子陇为国主,改元同泰,遥尊炀王为太上,奉尚妃为太后,垂帘听政,国事委于陆侯,新主登基,下诏晋封信为镇远公,遣使大雍,纳贡称臣。

——《南朝楚史·楚愍王传》〗

在一片歌功颂德和莺歌燕舞当中,新年元旦到了,这一天可真忙碌,先是大朝,百官先到太极殿向雍帝李援朝拜,然后再到东宫文华殿向太子朝拜,太子虽然在皇城有自己的府邸,但是象征着储君权威的东宫一直没能入住,直到今年因为各方面的支持,李安才正式入主东宫,坐稳了储位。当雍王作为百官之首到东宫朝拜太子的时候,行了二跪六叩大礼的时候,在天下人的心目中,李安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储君了。看着一向让自己自惭形秽的雍王李贽在面前叩拜,李安心中涌起滔天的喜悦。

之后,李安又完成了代天子告祭太庙的大典,这一刻,李安完全沉醉在天下臣服的喜悦当中。

比较起来,雍王李贽的神情不免是有些冷淡的,君臣名分既定,也难怪他如此,没有人想到,李贽此时,只能赞叹江哲的计策,他可以看得出来,李安已经飘飘然了,完全压倒自己的喜悦让他好几次都几乎出了差错,那么只要计划得宜,自己就可以让太子万劫不复,欲取先予,说来容易,但是能够设计这样大胆的计策,真是胆量过人啊,到现在为止,李贽也不知道江哲的具体打算,甚至弄不清楚江哲的用意。只觉得江哲的计划似乎环环相扣的罗网,而李安,就是逐渐陷落罗网的那只蝴蝶。

告祭太庙之后,李援传旨设宴甘露殿,大宴群臣,我随着雍王入席,雍王自然要忙着和群臣交杯换盏的,石彧和我坐在角落里面,他低声为我指引朝中的重要人物。

石彧低声道:“文官首席的那位就是丞相中书令韦观,他是皇上的臂助,当年皇上和雍王都在外征战,朝中由太子监国,但实际上的政务全靠他一力主持,为人心机深沉,十分懂得事君之道,所以多年来身在中枢,荣宠不衰,不过这几年他年纪也大了,朝中争储又很混乱,所以他明哲保身,不怎么发表意见,但是据我们所知,他是比较倾向太子的,因为毕竟和太子共事多年,但这人不会真正介入纷争,如果一旦我们成功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殿下的意思,稳住他就可以了,但是不可以以他为援。他下面第五席的那个官员是侍中郑瑕,此人忠直敢谏,当年庆王刺杀纪贵妃,很多人上表要求诛杀庆王,以惩起逆伦刺母之罪,此人当面直谏,说庆王殿下刺杀贵妃虽然有些不妥,但是也是为生母报仇,不论此仇该不该报,也没有为此治罪的道理,若是有罪,也不是逆伦,因为纪贵妃并非嫡母,而皇上也对庆王有歉意,这才把庆王打发到外面就藩。这人将来恐怕要跟我们作对的,但是殿下说若是能够以大义说服他,那么此人就是难得的名臣。”

我看看韦观,相貌平平,星霜两鬓,难得的是神态雍容,果然有统率百官的气度。那郑瑕却是方面大耳,目若寒星,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一举一动却带着隐隐的威严气势。只看这两人,就把南楚那些官员都比了下去,大雍成为中原霸主,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