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二十五年五月,靖江公主、王妃萧氏以侍卫夏某谄媚惑主,欲杀之,为王所阻。自此,王与王妃、公主嫌隙益深。

——《雍史·戾王列传》〗

萧兰柳眉倒竖,神色冷若冰霜,冷冷道:“好,你既然还敢狡辩,那本宫就和你说个明白,这一年来你都做了什么,还要本宫一一道来么,身为臣属,不知道劝谏主上,只知道谄上媚权,调唆太子做下这等没有礼法的事情,你难道不该死么,为臣不忠,为人不义,你既然是这等不忠不义之人,若是还有半点天良人性,就该横剑自刎,难道还要本宫动手么?”

夏金逸神色从容地道:“属下不过是个江湖浪子,既没有满腹诗书,也没有绝世武功,所擅长的不过是些雕虫小技,太子殿下救了属下的性命,属下无以为报,只能尽力让殿下开心一些,如果这也算的上不忠,属下也无话可说,说到不义,属下倒是认得,但是属下一心只是效忠太子殿下,忠义不能两全也只好罢了,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就是太子殿下有些什么过分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若非如此,您又何必杀人灭口,而不是大义灭亲呢?”

萧兰顿时语塞,这时李寒幽冷笑道:“好个厉嘴的奴才,太子殿下是君,你是臣,殿下可以犯错,可是你不能,你妨害了殿下的大业,本宫也懒得和你评理,师姐,也不必和这个奴才多嘴,还是快些请太子妃殿下传下谕令吧,这外面的事情自然是太子殿下作主,这府中之事还是得太子妃作主。”

萧兰立刻省悟,高声道:“快去向姐姐禀告,就说夏金逸这个迷惑主子的奴才已经就缚,请姐姐吩咐。”

夏金逸冷冷一笑,心道,这兰妃娘娘倒是心机深沉,这借刀杀人可是做的不错,但他心中却毫无恐惧,死亡对他来说早就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了。

李寒幽微微蹙眉,她原本只当这个夏金逸不过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罢了,这种人一旦面临生死关头,往往奴颜婢膝,毫无气节可言,可是如今这个青年只是微微冷笑,既不求饶也不哀告,这让李寒幽心中十分不安,是他有什么自保的法子,还是他本性如此,若是这样,他作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怕是别有用心的了。

太子妃崔氏的寝殿中,此刻绣春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崔氏无奈地道:“本宫也知道这夏金逸是你的情郎,又常常替我在殿下面前美言,怎会没有感激之心,可是兰妃说的有理,太子殿下是我们的夫君,也是我们的依靠,若是太子有了意外,我们可如何是好,夏金逸调唆殿下在外面风流,事情如果传出去,只怕要惹恼皇上,本宫也是不得已。”

绣春哭泣道:“娘娘,婢子不是说兰妃的坏话,这些年来,兰妃娘娘何曾把娘娘看在眼里,有什么事情她问过娘娘的意见,她一道令旨胜过娘娘千言万语,怎么如今想起让娘娘下令处置人了,再说,金逸就是百般不好,他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对娘娘礼敬有加,这些日子以来,娘娘还没有感觉么,不论什么事情,他总是替娘娘说好话,去年舅爷的事情,不是他通风报信,娘娘还蒙在鼓里呢,若不是娘娘在殿下面前哭诉哀求,只怕舅爷死了还要落个罪名,人死百事皆了,可让您的家人怎么办呢,还会连累到您和小世子。就看金逸这片心意,您也该帮帮他。”

崔氏长叹一声道:“是啊,这个人确实对本宫礼敬,这一年来,太子身边的这些嫔妃想要见太子一面是千难万难,只有本宫十分方便,本宫送去的补汤点心,太子都有回书,而且每个月总有几日在本宫这里留宿,我知道夏金逸用了不少心思。”

绣春神情大振,道:“娘娘,婢子说句不该说的话,太子殿下这一年来待您虽然没有特别好,可是也没有冷落您,从前来多少次,现在也是多少次,殿下就是再风流,与娘娘又有什么害处,倒是您这次若是下令杀了夏金逸,等到殿下回来,必然大怒,到时候那一位只说是娘娘的意思,只怕日后太子再也不来娘娘这里了,到时候占便宜的是谁,那位觊觎您的位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世子着想,别说是现在,就是将来太子殿下登基之后,若没有这么一个心腹人在太子身边,娘娘您可怎么对付那些狐媚子呢?”

崔氏越听越是心寒,道:“绣春,你说得对,本宫几乎被那贱人骗了,你立刻去传我的令旨,就说夏侍卫是太子的心腹人,本宫不便处置,先将他拘押起来,等到太子回来再交付太子处置。”绣春大喜,连忙亲自去传令。

听到绣春的回复,萧兰秀美的面容上现出怒色,她怒斥道:“好你一个贱婢,可是你搬弄是非,让姐姐改了主意,早听说你和这奴才有私情,如今看来果然是的,罢了,本宫也不求人,今日一定要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杖杀在此。”

绣春面上现出恐惧之色,她本是担心夏金逸的安危,这次亲自来传令,不料萧兰居然要连她一起处置,吓得不敢出声,但她虽然羞愧,却是神色倔强,不肯哀告求饶。夏金逸却冷冷道:“属下和绣春的事情,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都早已知道,只是娘娘喜欢绣春侍奉,殿下也喜欢属下服侍,所以没有急着成婚,这奸夫淫妇四个字,属下可不敢当。”

李寒幽面色突然一变,冷冷道:“还和他们罗嗦什么,师姐,他们在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