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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两次议政王公大臣会议就是这矛盾的体现。

驻防锦州的满洲章京达礼是随太祖皇帝就征战四方的勇士,战功赫赫,太祖皇帝亲赐巴图鲁封号,军中称“达礼巴图鲁”。

可惜,太宗年间因事涉四大贝勒之一阿敏造反事,达礼前程为之断送,若不是太宗皇帝念其征战有功,恐怕早已被杀。

原先正黄旗也改隶镶蓝旗,大军入关之后,比他资历浅的多的那些将领在关内耀武扬威,独他达礼巴图鲁在锦州做了留守满章京。

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达礼不像年轻人一样叫委屈,说别人都进关享福,他们却在关外吃苦,上面不公什么的。大小事务,俱是料理,看着像是就在这锦州终老一生了。

然而不曾想到的是,这关外的风云却突变起来。

去年打山东渡海而来的淮贼声势很大,两三个月内扫荡了辽南诸地,又兵锋直指辽阳、盛京,广宁一带也有大量淮贼马队活动,见人杀人,见屋烧屋,把个关外搅得一塌糊涂。

盛京往关内急报,年初的时候摄政王紧急抽调5000人马出关,先是于辽阳击溃贼兵,斩首过千,后又于盛京城外击退了围城贼兵,斩首多达两千。

但贼人退而不散,反往北处黑图阿拉、宽甸、义州等地袭扰,可能是吸取野战不敌的教训,贼人首领将所部分做数十甚至上百支人马,多的五六百,少的七八十,都配马骡,见缝插针似的散在辽东各地。

盛京总管何洛会有心聚兵围剿,可是剿得这处剿不了那处。尤其是大量关外汉奴被贼人蛊惑煽动,占据各处抗拒。围剿兵调得多了,又怕贼人袭击城池,去的少了无济于事,真正是焦头烂额。

听说贼人首领还渡过鸭绿江攻破了朝鲜的义州城,使朝鲜同辽东的汛道被断,两国之间都不知彼此情况。

而有些贼兵被八旗兵追得紧了便跑到海边上船往东江逃去,等追击八旗兵因为无粮可食被迫退回盛京后,这帮贼兵又重新渡海而来,反复袭扰,叫人防不胜防!

结合各方通传来看,达礼倒觉得这贼兵行径很像他们当年袭扰明朝一样。

贼人战斗力低,多是土匪流民,其实并不难打,坏就坏在关外太大,几千八旗兵撒出去跟一滴水滴在汪洋大海之中似的,怎么剿,怎么平?

尔今,除了确保盛京、辽阳、广宁等重镇外,除非关内再有大军回来,否则真是无计可出。

关内朝廷怎么想,盛京总管何洛会又怎么想,达礼管不着,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确保锦州不出问题,要不然锦州万一被贼兵攻占,那盛京同关内的联络就被切断,那可是要命的事。

但达礼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将眼光集中在了广宁方向,后方宁远那边却叫山海关过来的一支贼兵占了。攻占宁远的贼兵留了两百人后,其余人马便立即杀向了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