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页

汪文秀表情十分尴尬,此刻,他的扁桃体发炎,没法说话。

好在,这魏小太监也没拉着他一直说下去,又断断续续说了一番要做好官,做好事的大道理后,这才心满意足的负手上了他的八抬大轿。

继而,号角一响,锣鼓喧天,大摇大摆南行去了。

汪文秀长出一口气,就这短短半炷香时辰,恍若当年乡试般紧张。

再瞧钱谦益和刘宗周,一人脸黑,一人脸白,却是不知如何说好。

钱谦益感慨万千,想他自殿试钦点探花郎,便春风得意,重臣也罢,小臣也好,见了他探花郎都要礼遇三分,不想今日这小太监却浑然不将他放在眼中,休说礼遇了,便是客气一二都无,这实叫他郁结几分。

又想未能完成修吾公所托,更觉惭愧。

望着大张旗鼓,甲士环立簇拥的魏太监远远离去,刘宗周终是憋不住,咬牙骂道:“一个六根不全之人也敢在圣贤子弟面前装腔作势,陛下真是太阿倒持,焉能授六根不全之人兵权,长此下去,我国朝岂能不重演晚唐宦官之祸!”

这话,汪文秀听听而矣,不敢接半分话头。

“念台兄所言甚是!”

钱谦益却无汪文秀的顾虑,想他能为探花郎,固是皇帝钦点,也赖党内元老赏识。而他东林党自“君子结党”而来,对于当今天子,那向来是敢说敢骂的。

“自李辅国那号称欺压皇上的老奴始,继而有逼宫弑帝的俱文珍与王守澄、经历六代皇帝的仇士良、人称皇帝之父的田令孜以及唐昭宗时的权阉杨复恭、刘季述等人,无一不是跋扈异常,可这些人生前再是显赫无比,死后也是臭名昭著!”

“本朝王振、刘谨等奸寺,亦是此下场!”

刘宗周点了点头,想到那些权阉的下场不由精神一振,然不过数个呼吸,神情又落寞下来,代之的是一脸忧虑。

“邪终是不能胜正,可如今这天下,我等正人却不知要被那邪人压得几时!”刘宗周就差说出皇帝一天不死,这宇内就一天不靖了。

从京师一路南下归乡的钱谦益对此感触也是颇深,很多事情他也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