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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倒是舍得妾身,”颜氏白了丈夫一眼,又捂嘴不禁笑了起来,“却怕老爷马屁拍到马蹄,妾身本事再好,奥妙再多,那魏公公也没法子来探妾身深浅啊。”

说完,颜氏忽的正色道,“不和老爷说些笑话,妾身这里倒是有个法子能讨了那魏公公欢喜,却不知老爷是否肯试?”

淾知县闻言大喜,忙问颜氏有何妙招,颜氏叫丈夫附耳来听,淾知县听后先是一愣,继而有些难堪道:“此法是不是太丢人了?”

“老爷要嫌丢人,便乖乖做这知县,莫想其它。若想高升,这面皮却是要舍了他……且这法子也没什么不妥,魏公公于我溧阳百姓却是有再造之恩,老爷替他修个生祠又如何了?”颜氏道。

淾知县微微点头,此法是真好,可也太过丢人,当下只说容他想想,却是先把颜氏抱上床好生弄了一番呼呼大睡。

次日,淾知县便向通政司上了一道奏疏,疏中如此写道:“江南镇守魏良臣,心勤体国,念切恤民,重开溧阳铁场,举百年相沿陋习积弊一旦厘革,不但矿户翻然更生,凡属百姓莫不途歌巷舞,欣欣相告,戴德无穷,公请建祠,用致祝厘。”

第0110章 公公有喜

淾大千不过一知县,非御史,上书自不能直达上听,而是要层层传递。且其为溧阳知县,溧阳乃应天府辖,这份奏疏自是要先送应天府,尔后再由应天府上呈南京通政司,再呈南京兵部尚书和守备太监处知晓,后再呈北京。这中间只要有一处卡了,那他淾知县这份上书便不可能呈递到皇帝御前,此便是地方官和科道御史权力之差别。

奏疏送出后,淾大千就处于坚定与后悔之间,亦可以说是忐忑不安。因为他深知,请立生祠一事关系甚大,一旦上书内容被卡或泄露,他淾大千一定会成被天下人耻笑。

何谓生祠?

西汉栾布为燕相,燕齐之间为其立社,号栾公社;石庆为齐相,齐人为立石相祠。此为立生祠之始。《唐律疏议》载妄自遣人立生祠或德政碑者,要受到“诸在官长吏实无政迹辄立碑者,徒一年”的处份。

自西汉起,各朝各代能立生祠者可谓是寥寥无几,而至本朝,能活而立生祠者只一人,此人便是因南北党争而被罢官在乡的赵邦清。

赵邦清的生祠乃是滕县百姓为纪念他在当地为官清廉而建,万历皇帝在知道此事后御批三个“清”字赠赵邦清,由此生祠得到朝廷承认。

据说当日赵邦清被罢黜归里时,京师朝臣挥泪送别。西方传教士利玛窦在送赵邦清时更是失声大哭,难分难舍,后画赵邦清像,如神一般供奉。

也就是说大明朝除了赵邦清一人活而有百姓立祠,官府承认外便再无第二人。而现在溧阳的知县也要为人请立生祠,这影响就大了去了。几乎可以断定的是,淾知县的这本奏疏一定会被天下读书人唾骂。原因无它,这个生祠是为阉人太监请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