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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轻轻握住妻子的手,低声道:“今日中使过来未必是坏事,至少,陛下已知我杨涟之名。”

“夫君当真觉得那魏良臣非杀不可吗?”

詹氏迟疑一下,虽知丈夫不愿意听这些话,但还是大着胆子轻声说道:“夫君或许对魏良臣太过偏见了,那位李公公说的不错,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夫君所知的多是道听途说,未加证实,万一事实真相并非如夫君以为的那般呢?”声音越说越小,“万一那位魏公公是个好人呢?”

“住嘴!”

听妻子竟然这么说,杨涟大怒,抬手便给了詹氏一个耳光,骂道:“妇道人家,懂什么!这天下间的事,无论大事小事都当由我士大夫去做,何时轮到一个太监家奴去做了!他们又能做得了什么,还不是一个个借着陛下的名头狐假虎威,渔肉百姓,中饱私囊!那魏良臣若是好人,为夫是什么?难不成为夫是坏人不成!”

怒气犹自未息,“什么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全是一派胡言,科道风闻奏事乃太祖爷钦定,我身为科道闻事便奏,天经地义。真若是什么调查了再发言,那证据早叫人消弥了!”

“夫君,我……我……”

詹氏委屈的捂着脸,不敢再言,慌忙往屋里而去。

“无知!”

被妻子如此一说,杨涟火气忒大,觉肯定是没法再睡了,索性自去书房找本闲书来看,直待天亮便进宫叩门。

……

东林党,不是铁板一块,同为元老的首辅叶向高和赵南星、邹元标他们便尿不到一壶,和近年来名声日响的杨涟、左光斗等“青壮派”也显然无法融洽。

这并非是叶向高要反出东林,而是小臣和大臣的区别,是谓屁股决定脑袋。

自为首辅重臣之后,叶向高便不主张和三党彻底撕破脸皮,彼此之间斗个你死我活,以致国事无人料事,放眼朝堂尽是你骂我,我骂你。

叶向高认为,不管三党是不是奸党,他们和东林党之间还是有本质的相同点,那就是都是士大夫,代表的也都是外朝的利益。所以,双方之间只要不是违反彼此党派的大原则,是可以进行适当的合作的。这样能够让政务更加有效,国力不因党争而无谓消耗。

然而,正如他从前是“小臣”时对大臣们的做法十分不满一般,如今的“小臣”同样也不会明白他这首辅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