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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重文,书院和文社总是在四通八达的好地界,其次是粮油肉鱼铺子,街尾才是零碎杂货。

妓院最招人嫌,在东市的最尾头,从南到北沿河而下,河上飘着的画舫白天全拴在岸边,张灯结彩的,看不出多好看。唐荼荼没在夜里出来过,不知夜里灯亮起来,是怎样的风光。

她熟门熟路地找到一家木匠铺,跟师傅买了五根竹子和几块厚木板,装上车,让铺子里一位小工推着送回了府。进了府,又叫师傅把竹子卸在院门口,付了五文赏钱,交待福丫把人送走了。

唐珠珠昨晚缩在被子里哆嗦了一整晚,怕贼人还有同伙会来报复,一晚上没敢睡,天光见亮才合眼睛,眼下睡得正香。

她年纪尚幼,还在容易生病的年纪,去年一场倒春寒后连番生病,总断断续续发烧,瘦得不像样子。唐夫人怕她养不活,药膳养着,好吃的好玩的买着,天天哄着她吃,唐珠珠顺杆爬得快,歪缠着她娘说要断学一年,今秋才会再去上学。

伴她长大的两个丫鬟,连上唐荼荼半年前打发走的那个,总共三个小婢子,都将三小姐护得如眼珠子,唐珠珠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丫鬟喊她起。

于是唐荼荼的锯子声成了院里唯一的噪音。

“吱啦吱啦吱啦——”

“砰砰——锵锵锵——”

唐珠珠拿被子捂着耳朵,捂出了一身汗之后,再也忍不了了,踩了双帛面屐,一推门。

“唐荼荼!!你又做……”

四个小丫鬟围在院儿里看,那块平地上立起了四根高高的竹桩子来,上头两两交叉,下头深深扎在地里,与地面成一个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