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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一补上最后一句:“殿下仁慈,限你十息之内跑出那道门,就放你一条生路。”

死囚的目光一点点亮起来,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门,喃喃:“你们是骗我……”

“一。”

“二……”

“二”没喊完,死囚骤然撑地起身,疯狗一样朝着侧门飞奔而去。

廿一站起身,把这套说了不下几十遍的老词放回肚子里,回了殿下身后。

刑部刑讯手段颇多,比东厂那群阉人下手轻不到哪儿去。多数死囚都是犯下人命大案的,心志坚定异于常人,可熬刑半月,骨头再硬的人都会神魂颠倒,分不清真假虚实。

人之将死,脑子里想的不过那么几样,妻儿老小、同袍兄弟。

以他们所念所想作要挟,以“十息之内的生路”为饵,再能熬刑的硬骨头,往往也要败于这一招。

果然。

侧门离地牢口不过七八丈远,那死囚连滚带爬冲了过去,手摸到铁门,鼻间甚至嗅到了外边的夜来花香时,又被早早等着的狱卒擒住,拖回来。

那死囚终于在这骤喜骤悲中彻底崩溃,抱着脑袋哀嚎打滚。

“四月十八!四月十八那日!三千两……那耶律狗贼拿了三千两,诱我偷出城外民屯图,说小小一张民屯图不碍事儿,不算叛国……那狗贼说就算东窗事发,也能保我和家人性命,叫我去做他们辽国大将……卑职叫屎糊了眼睛啊!卑职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