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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下人传话,牧挂书匆匆进了院,推辞道:“怎敢和主家同桌?院里支张小桌便是。”

唐夫人笑道:“都是自家人,咱们不要拘那些俗礼。这几日,两位先生也累坏了,快坐下一起吃。”

牧挂书还要推辞,被不拘小节的叶先生拉着上了桌。

唐厚孜连吃了半盘饺子,总算缓过了那口气。一抬眼,看见满桌人都盯着自己看,尴尬地摸摸脑袋:“我头发还没顾上理,叫你们看笑话了。”

牧先生问:“少爷考得怎么样?”

唐夫人眼前一黑,说好了不能问不能问,交待了闺女交待了老爷,忘了交待先生!

“我也说不准。”

唐厚孜倒不怕被问这个,他放下了筷子,正色讲起来。

“五道经义是老题,没什么说的;三道时务里,一道问黄河水患,两道问农商关系,我从‘农不出乏其食,工不出乏其事,商不出三宝绝’的角度答的,也算是稳妥。”

“只有最后一场考的那三道方略策,题实在出得新鲜——我初初拿到题时,觉得不难,动笔写了一道后,越写越迟疑。这三道明明是不一样的题,写着写着竟归于一处,小到个人,大到家国,农田水利、政令律法,通通都是为了百姓。我脑子里无数新念头腾腾冒出来,又换到了别的思路继续往下写,写得酣畅淋漓,写了好几张纸。”

“回头再看,又觉得前边写得太拘谨,立意不佳,后边又太奔放,收放都不自如。”

他望向牧挂书。

“先生说过‘金题头,银题尾’,我想我这头尾都占了劣等,怕是不好。瞧时辰还早,赶紧跟号军要纸,重写了一遍。这回不敢再卖弄文笔,踏踏实实写文说理,写完倒觉得不错,虽有遗憾,却是我今年写出的最好的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