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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荼荼听着有趣,一个劲儿地笑。

华姥爷叹口气:“你姥姥呀,就是命不好,穷出身,嫁了个更穷的我。年轻时跟我吃了不少苦,东跑西跑地进货、挑担子,多少风风雨雨跟我一块扛过来。”

“妇人不能吃苦,一吃苦就老得快,病得早,她四十来岁时得了心疾,心疾熬人,走的时候也难受,不是安安稳稳走的。”

唐荼荼不知说什么好,抿着唇闷了会儿,憋出一句“您节哀”。

华老太爷摆摆手:“姥爷年纪大啦,这两年腿脚也不利索啦,说不准哪天就见着她了,前后脚的事。能多见你们一回,就是好的。”

唐荼荼心里那股“这不是我亲人”的疏离感,又如洋葱一样,猝不及防地被人掀了一层,辣得她眼睛都花了。

“……我和哥哥,以后多来看您。”

快要走到饭堂时,华姥爷越走越慢,渐渐顿住了脚。

他眉心聚拢,盯着荼荼看了会儿,忽然又道:“荼荼,姥爷再考你一题。这题难,不要急,你好好算一算。”

唐荼荼忙道:“您说。”

“你知道咱京城多少人口吗?”

唐荼荼道:“一百五十万了。”她从唐老爷那儿听过一嘴。

华姥爷点点头:“文宗三年,整个直隶省,垦田数实载为二千八百万亩,其中一半地种庄稼,良田、瘠土四六开,均下来亩产不到两石,出谷六分。京城丁壮五十万人,一天口粮算二斤,妇人小儿老人百万,每天的口粮差不多斤半。河北天津两府,人口是京城的五倍有余——直隶省每年自己产的粮食,够不够吃?”

盛朝一石约莫为一百二十斤。唐荼荼果断摇头:“不够。”